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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2 长长久久(全文完)

作品:《 蔷薇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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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后,傅寄忱再次回到蔷薇庄园,带着沈嘉念一起。

君山集团交到了傅斯年手里,人人都说傅寄忱贪恋权势,可他说退就退了,没有一丝留恋。

沈嘉念的58岁生日是在蔷薇庄园里过的,在美国出差的傅斯年直飞宜城,落地是下午五点多,一刻没耽搁,往蔷薇庄园赶。

还没到家,天上下起了雪,鹅毛似的,大朵大朵,飘飘扬扬。

车子驶进蔷薇庄园的时候,地上已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傅斯年透过车窗往外看,眼里难掩惊奇。

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建造了一座玻璃房,大概是恒温的,里面各色蔷薇挤挤挨挨,开得热闹喜人,不愧于“蔷薇庄园”这个名字。

不用多想,肯定是他老爸为了哄他老妈开心弄的。

能在大雪纷飞的冬天看到这般艳丽的花,他老爸应该没少花心思。

傅斯年已经习惯了,他从小就见识过他老爸是怎么疼爱妈妈的,在家里,他妈妈说的话就是圣旨,任何人不得违逆。他记事起就被教育,万事以妈妈为先,妈妈要是不高兴了,那就是家里的一级警报。

想到这些,傅斯年微低着头笑了笑,待到车子停稳,傅斯年拢了拢大衣的前襟,准备下车。

司机先下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室内温暖得仿佛四月天,沈嘉念穿一件复古红的针织开衫,长发半挽,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不是那么明显,笑起来仍旧如年轻时候那般温婉动人。

“我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了。”沈嘉念在窗边张望,小声道,“是不是斯年回来了?”

视线被外面的玻璃房挡住,看不清院子里的情景。

傅寄忱白衬衫外套着一件深灰色V领套头毛衫,衬衫的领子翻出来,配上休闲裤,没了以往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凌厉气势,更多了温和儒雅的气质。

听见妻子的嘀咕声,他抬腕看了一眼表:“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到家。”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

没等傅寄忱抬步,沈嘉念就小跑着前去打开门,风裹着雪的凉意扑在面上,沈嘉念没觉得冷,脸上尽是喜气:“回来了?”

“我运气好,再晚一点雪下得更大,可能赶不回来给您过生日了。”傅斯年怕母亲着凉,赶紧进门,反手把门关上,再跟母亲拥抱,“沈大提琴家,生日快乐啊。”

如今沈大提琴家是半退隐的状态,除非大型活动能请得动她,一般情况下,很难请她出山。

“贫嘴。”沈嘉念笑着在他背上拍了拍,“饭好了,就等你了。”

傅斯年松开母亲,抬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父亲,微微颔了颔首,规规矩矩地问候:“爸。”

傅寄忱看他一眼,“嗯”了声。

傅斯年看到客厅各处摆满了鲜花,好奇地问沈嘉念:“妈,这些花不会都是爸给您买的吧?”

“除了餐桌上那一束,其他的都是学生送的。”沈嘉念说。

傅斯年点点头:“沈老师桃李满天下,过个生日都这么多人惦记,我更得努力表现了,不然要被比下去了。”

说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是给母亲准备的生日礼物:“忙里抽空,特意从澳洲过了一趟,参加了个拍卖会,拍了两颗钻,另找人设计制作的,希望您喜欢。”

沈嘉念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两颗椭圆形的粉钻一大一小,上下嵌在一起,组成一个葫芦造型,边缘用了碎钻,漂亮又耀眼夺目。

傅斯年弯腰,一米八七的个子,努力迁就母亲的身高:“主要是寓意好,葫芦,音近福禄,祝您福寿绵长。”

沈嘉念爱不释手:“你费心了。”

“只要您喜欢,花再多心思都是值得的。”

傅斯年在外人面前亦如当年的傅寄忱,驰骋商场,雷厉风行,年纪轻轻城府和手腕都是数一数二的,唯独在母亲面前,他还是那个孝顺嘴甜的小年糕。

傅寄忱出声打断母子俩的对话:“可以开饭了。”

傅斯年去洗手,保姆把菜一一端上桌。那碗长寿面是傅寄忱亲自下厨,单给沈嘉念一个人做的,上面卧了一个荷包蛋,放了香菇、青菜。

傅斯年瞄了一眼,念叨:“好久没吃爸煮的面了,平时可没机会吃。”

沈嘉念笑:“要不要分你一半?”

傅斯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您看我爸的眼神,我哪儿敢吃啊。”

傅寄忱:“多大人了,还贪吃,有没有出息?”

傅斯年:“您去外边儿打听打听,但凡提到‘傅斯年’三个字,哪个不是忌惮三分,谁敢说没出息。”

沈嘉念旁观了几十年父子俩拌嘴的场景,如今再看,还是觉得新鲜有趣,只顾着笑了,面差点坨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饭后切蛋糕许愿环节,沈嘉念闭上眼,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

是她年轻的时候,出车祸前那张脸,也是在蔷薇庄园里,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还有一只烤鸡。旁边坐着年轻的傅寄忱,他指间夹着烟,英俊的面庞在烛火映衬下显得那么不真实,唇角噙笑,凝视着她……

“妈,您许了几个愿望啊,这么久还没说完?”

傅斯年含笑的声音打断了沈嘉念的联想,她睁开眼睛,眼前是摇曳的烛火,她微微侧眸,看向身旁的傅寄忱。

他不再年轻,但在她心中,仍是那么帅气,早已戒烟的他手上没有烟,握着一枚玉石手把件儿。那是她曾经亲手雕刻的两节藕,寓意佳偶天成。

这么多年,玉不离身,光泽相较从前更为莹润。

沈嘉念望着他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爱意,蜡烛许久未吹灭,蜡油快流淌到蛋糕上。傅斯年催促了两声快吹蜡烛,没人理会他,而后他抬眼一看,摇头失笑:“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