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自由、爱、生命、生活的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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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川市第三人民医院血液科506病房。
靠在狭窄的单人病床床头上,秦韶雪将手头上捧着的书放在被褥的一边,侧着头看着面前默不作声的绫宁宁。目中含笑,神态自若地,病床上的少女并没有对于绫宁宁的到来有任何的惊讶的情绪。“要坐下来慢慢说吗?你看起来很疲惫,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吧。”
两人此前完全素未谋面,唯一可能可以产生关系的一点就是。
也许她们两个都算是缪予亲密的朋友吧,只是,这种关系对于两方来说,似乎都是不曾提起的事项,这样反倒成为了一件按下不表的事情。
鬼使神差地,绫宁宁在少女的劝诱下坐在了床边,目光停留在了少女按在一边的书籍上面。
——那是爱伦坡的《黑猫》
“什么叫做,又是魔法少女,难道此前你也见过其他的魔法少女吗?”绫宁宁开口问道。
而后者的手在被被褥盖着的膝头上面十指相抵,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是,她问我想不想也成为魔法少女,但是最后很失望的走了。”韶雪平静地回答着绫宁宁的问题,两人的关系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小女生在诉说着生活里面的琐事一样。
理所当然认为就是母亲上门已经找过了对方的绫宁宁焦急地追问。
“那你答应她了么,她是怎么说的,她不是好人,她会骗你,她...”
一方显得有点乱了阵脚,而另一方却始终有种像是停滞的美,处于一种处变不惊般的态势里面。
“我答应了,可是她拒绝了。”
秦韶雪的声音平静又淡然。
“为什么...?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的许诺不是很可疑很奇怪吗?”
“因为我想活着。”
简单的话语里面,包含着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
绫宁宁看着对方边上仍然在滴落的点滴,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开声说些什么,只是像是一尊被定在了原地的蜡像一般,看着面前这位凄惨而又庄严的少女。
像是意大利某世纪的色彩油画一般,即便是那样寡淡的色彩,也有种隐约能够在残阳的暖火中,将一切的渴望烧毁的感觉。
是...
成为了魔法少女的话,身体的病痛也会随之因为身体的升华而消失。
她们的存在本来就是生命的奇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什么样指责对方的话语都没有了。
可是,那不自由...
此前生活的一切经历都在告诉绫宁宁,那只是失去了自由的一切,会被自己的母亲所牢牢的掌控自己的一生。
“可是,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有时候,失去自由的生命会更加令人痛苦。”
“你差点就被那人骗去了,可是为什么反倒是她拒绝了你。”
绫宁宁深知自己的母亲并不是那种对于谋划好的事情会轻易地打乱计划的人,每一次当自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在她的算计下面已成定局了。
那现在又会是为何?
知道对方的诧异,秦韶雪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她淡然笑之。
从条纹病号服的左上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件让人眼熟的小饰品,那是一件手镯,看起来款式并不新,倒像是更久之前,妇人随嫁的时候的陪嫁饰品。
可是让绫宁宁熟悉的,是从上面隐隐传来的,微小的气息波动。
绝对错不了的...
如果不是这样主动展示出来的话,可能绫宁宁也不会察觉到。
——这是“心之楔”的气息波动。
不,更加具体的来说的话,这是并没有埋下土壤中的种子,这枚心之楔还尚未没有和眼前的这位病殃殃的少女产生任何的共鸣。
“这是...?”
“这件东西,其实,五年前就已经陪着我了,所以说可能我并不符合那个人的要求吧。”
在床上,秦韶雪看着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中,那带着宝石的手镯,那件饰品没有一点儿色泽可言,像是一枚透明的石头一样,既不美丽,也不起眼。
对于魔法少女来说,心之楔的出现代表着考核的开始,也就是说,自五年前开始,秦韶雪的考核实际上就已经开始了,只是直到现在都尚未完成。
这一点并没有先例...
是的,每一个持有心之楔的少女们实际上都已经站在了临界的那条线上。
就差一步,就可以推开那道神秘的门扉,成为魔法少女。
与之相似的,最近也只有徐萱儿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靛青的介入,而失去了变身的机会,可是后面也通过危机的发生,成功地变身成了魔法少女。
正统的学院那边都对于这种情况可能不知所措,就更不用提绫宁宁这样的半人工干预的魔法少女了。
“其实我也好奇,你们第一次变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韶雪侧着头看着面前的绫宁宁,而后者也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
“...那并不愉快,有人要死了,有事情好像要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里面了,所以,那个时候,感觉像是了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推了自己一把。”绫宁宁的话语模棱两可,可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变身的时候,是母亲用自己作为实验品来测试自己有没有成为魔法少女的才能。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懂很复杂的事情,她只是单知道,这样子去做的话,母亲就会高兴,就会爱自己。
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那种时候,那个人只不过是在单方面地在利用自己罢了。
“那听起来,不太好...”秦韶雪的笑容变为了苦笑。
“那样的话,想起来,也许和我的母亲有关系吧,在五年前的时候,那场灾难里面,她一直保护着我。”
五年的记忆,并没有任何模糊的痕迹。
她还能记得,那栋倾塌的大楼,死死地护住自己的母亲的背影,以及在后续的电话里面,再三道歉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