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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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白天大雨始终没有下来,入夜后,雷声越来越响,闪电越来越多,风也一阵猛过一阵。
入睡前,陈子牧再次巡视了一圈蛇场。这一次边牧熊猫没有跟在左右,它被震耳欲聋的雷声和照亮天空的闪电震慑了,躲在陈芸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陈子牧回到房间,关上灯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直到下半夜,雷声小了许多,闪电也少了,陈子牧才觉得困意上来,合衣沉沉睡去。
但陈子牧睡得并不踏实,噩梦一个又一个的浮现,最后他梦到蛇场被一场大火完全吞噬,吓得他大叫一声猛地坐起。
而在这时,屋外蓦的响起陈强惊慌失措的大叫声:“起火了!大家快起来啊!”
“什么?”陈子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推门出去。
一出门,陈子牧浑身血液如同被冰封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围墙外一道火墙,在狂风的加持下,很快就蔓延在蛇场周围。满天火星被大风裹挟,飘散在蛇场各处。
“陈哥,陈哥!”谭秦香一脸焦急的在陈子牧耳边大喊道,才将陈子牧惊醒。
“快开阀门!打电话报警!”陈子牧回过神来,连忙和谭秦香说道。
“都已经做了,只怕等到消防车到来,蛇场就,”谭秦香强忍着恐慌颤抖着说道。
“先别管别的,走,去看看!”陈子牧匆匆跑下楼梯,完全不顾谭秦香在背后喊道:“陈哥,穿鞋穿鞋!”
眼见陈子牧顾不上穿鞋,谭秦香急忙进到陈子牧的房间,抓起他的鞋就赶了过去。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按照之前的安排,各个阀门都有人控制。此刻所有的阀门都开了,正朝蛇房喷水。瞧见之前安装的喷水管正常工作,陈子牧的心情稍微安定一些。
然而天空突的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整个蛇场便陷入黑暗之中,正在喷水的管口骤然停止了喷水。
“停电了!”陈龙惊骇的大叫道。
“什么?”陈子牧顿时暗叫不好,他急忙忙跑到抽水房,把开关拉了又开,但抽水机没有任何反应。
“快给三叔打电话,请他拿两台发电机过来!”陈子牧深吸口气,对跟过来的谭秦香说道。
没有了水幕的遮挡,火舌窜过了围墙,不断炙烤着蛇场。蛇场的温度陡然上升,陈子牧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不好了,鸡棚起火了!”陈强惊慌的叫声传遍了蛇场,陈子牧和谭秦香赶紧朝鸡棚看去,果然看到鸡棚上已经冒出细小的火苗。
“快,先把公鸡抢救出来!放到孵蛋房里面去!”陈子牧见状当机立断的喊道。
好在之前鸡棚已经喷过水,火势一时半会起不来,给了陈子牧等人抢救公鸡的时间。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听得陈淑萍惊呼道:“不好了,猪栏也起火了!”
“三叔怎么还不来?”陈子牧面色阴沉的看着落满了火星的猪栏顶棚,冷静的问道。
“火势太大,三叔过不来。”谭秦香放下电话脸色难看的说道。
大风又刮了起来,火借风势,转瞬间鸡棚被大火吞没,来不及转移出来的斗鸡全都葬身火海。猪栏顶棚的火势也渐渐凶猛起来,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那些迎着风口,靠近围墙的蛇房原本洁白的外表,已被大火熏得漆黑,里面的蛇恐怕早就死了。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起来,陈子牧心在滴血,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慌张,否则人心散了,蛇场就完了。
“堂哥,怎么办?都完了吗?啊?”陈强语无伦次的说道。其他人也是神情难过,忐忑不安的看着陈子牧。连反应迟钝的陈海,此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紧张的看着陈子牧。
“回房间去,那里火烧不到。”陈子牧黢黑的脸被火光照亮,他的双眼映出火苗,但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的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谁也没有离开。嘭的一声闷响,猪栏的顶棚终于被大火烧坏,全都倒在了下方的蛇舍上。陈子牧亲眼目睹这一幕,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摇头淡然的笑道:“我们已经尽了我们能尽的能力,其他的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
陈子牧话音才落,大风忽然改变了方向,紧接着一颗两颗的雨点落了下来,不一会儿蛇场便笼罩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下雨了。”谭秦香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说道。众人都抬起头,沉默的迎接着这场迟来的雨。
陈子牧抬起头,任由清凉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脸庞。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拂过江华的眼角,陈子牧微微睁开眼,朝一旁的谭秦香轻轻点了点头。
马达声在蛇场大门响起,三叔焦急的拍门大叫道:“快开门!”
陈强第一个冲了出去,迅速的打开蛇场大门。三叔神色凝重,急匆匆的开着三马车来到抽水房。众人连忙卸下发电机,三叔一阵操作后,水泵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个管口随即喷出冰凉的地下水。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转身就要冲去控制管口灭火。但陈子牧拦住了众人,他平静的摇头道:“其他的蛇房不必管了,现在重要的是保住种蛇房!”
“为什么啊,陈哥?”此刻只有谭秦香敢发话。
“那些蛇房,已经来不及了。”陈子牧面无表情的摇头道。众人闻言默然,既然陈子牧如此说了,那就说明被火殃及的蛇房里的蛇是凶多吉少了。
天光大亮,陈子牧举着雨伞走在蛇场。蛇场一片狼藉,鸡棚已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堆灰烬。猪栏改造的蛇房顶棚已经被大火烧塌,殃及到了下方的蛇舍,也全都被烧塌了。
空气中似乎弥散着淡淡的烧焦味,陈子牧都不用去打开其他蛇房查看,便知里面的蛇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一场大火,给蛇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一切又得重来了。陈子牧并不举得很难过,只是很郁闷。他掏出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陈子牧扭头一看,是谭秦香跟来了。谭秦香在二楼看到陈子牧在蛇场里走动,她放心不下,毕竟这一次蛇场的损失是非常大的,于是就跟了过来。
“陈哥,别难过了。”谭秦香柔声说道。
“难过?我并不是很难过。”陈子牧吐出一口烟圈,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碎石笑了笑,“我太顺了,老天是在考验我。”
“是吗?那就好。”谭秦香仔细的打量陈子牧一会,心知他并没有说谎,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明天你安排一下,除了种蛇房外,其他的蛇房都拆了。蛇场我要重新设计,以待来年再养。”陈子牧把手里的碎石扔出围墙,“至于外面的事,先让三叔和养牛场交涉。实在不行,就得让谭哥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