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忧天下姑侄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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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楚客看见上官婉儿写的,又气又急。
立刻嚷嚷起来:“新皇践祚,必然尊皇后殿下为太后,临朝行摄政之职。上官昭容写的却是太后与相王旦共同辅政,你,你这是何意?”
上官婉儿低下头,沉默不语。
苏瑰听了,马上奏道:“相王殿下天禀仁厚,恭谦退让,无论朝野,都盛传其圣贤君子之名。老臣觉得,让太后和相王共同辅政,与国有利!”
朝堂上一片死寂。
韦安石、萧至忠等人皆一言不发。
“相王殿下辅政,于理并不合适!”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众臣立刻扭头,转向发声的地方。
韦温捧笏而出,厉声道:“太后是嫂子,相王是小叔子。自古以来,叔嫂不通问,他们临朝时,该如何为礼呢?朝廷上,每天都有那么多军国大事,你叫他们是商量呢,还是不商量呢?”
话音刚落,朝堂上议论纷错,响起一片赞和声。
谁也不同意,让相王李旦参与辅政。
苏瑰四下张望,见满朝宰相无一人支持他,自己的一番话,犹如花落流水,很快被众人的反对声卷走了。
他忘记了,这些人都是韦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党羽。
只有他一人因立心简直,常常忠言不讳,受到了李哲的重用,委任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
一个人终究孤掌难鸣,独拍无声啊!
苏瑰失望地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回到队伍中去。
上官婉儿紧张极了,手心里冒出丝丝汗水,不敢抬头看韦晚香。
她知道,韦晚香此时的目光,一定犀利如新硎,锋芒逼人,随时可以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迟疑片刻,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几案上的敕旨,另铺了一张祥云瑞鹤提花绫锦敕旨,重新提笔拟旨。
一切布置妥当,韦晚香才将李哲的棺木移到大兴宫的正殿太极殿,召集文武百官,宣布遗诏,正式发丧。
群臣上谥号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庙号中宗。
唐隆元年六月初七,十六岁的温王李重茂,惶惶间,即位成了大唐少帝,尊韦晚香为皇太后,妃子陆氏为皇后。
韦晚香正式以大唐皇太后的名义,开始了临朝掌政。
中宗皇帝驾崩得太突然,定陵还在日夜赶工修建中,灵柩停在太极殿半个月了。
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出面去质问韦晚香,三哥是如何染病,如何服药,又是如何暴崩的。
他们越是安分守己,越是让韦晚香坐卧不安。
这天,高延福公公忽然来到安国相王府上,宣布太后制令,进封李旦为太尉,寿春郡王李成器为宋王。
还去雍王府上下旨,封李守礼为豳王,其他李氏皇室宗亲,也各有封赏。
太平公主和李旦都得到一州全封的食实封,但他们拒绝了。
李旦清楚,韦晚香这是在试探李氏宗亲的心意。
如果他们对中宗皇帝之死没有异议,就会满心欢喜地上表谢恩。
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李旦心里毫无头绪。
听说叶法善师徒回到了长安,便去了道德坊西城县主的府邸,向他讨教应对之策。
李隆基也在府上,正和他的尊师说话。
见到叶法善天师,彼此寒暄了数句。
李旦道:“太平公主说,上官婉儿和萧至忠从宫中传出消息,韦氏重用韦氏子弟,勒兵郎署,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全局!”
“现在,韦氏手中有少帝为筹码,之后的路,恐怕我们都很熟悉了!”
李隆基道:“韦氏处处效仿皇祖母,但她的治国能力和政治素养,与皇祖母相差太远了!很多时候,都是在婉儿的建议下,这么做的。所以,我看不懂那女人,到底是站在李氏一边,武氏一边,还是韦氏一边的!”
叶法善天师淡然一笑。
“有些人没有政治立场,谁对她有利,就站在谁的一边,这是混迹官场多年,养就的秉性。”
李旦一脸忧愁。
“既然韦氏的一举一动,都在袭则天故事,那么,她最终的目的,自然也是要在羽翼丰满时称皇称帝了!”
李隆基道:“皇伯伯是在 ‘复李氏社稷’的强烈呼声中,被李唐的遗老孤臣扶立起来的。可悲的是,他不仅没有 ‘尽贞观、永徽故事’,反而容忍自己的妻子袭则天故事,才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李旦哀叹道:“在他的纵容下,韦氏才能打击异己,夺取权力,效法婆母;安乐公主才敢凌辱太子庶兄,要求当皇太女!”
隔墙忽然传来了鼓乐声和唱戏声。
“国丧时期,居然有人在府中唱戏!”李隆基忿然站了起来。
叶法善天师拉住了他的衣袖。“长宁公主府上,今日请来了戏班子,正在表演《谈容娘》。”
李隆基短叹一声,闷头坐了下来。
李旦的耳朵听着外面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心里却是愁思茫茫,无处安心落意。
他的忧愁,叶法善天师都看在眼里。
“天下乱极,民则厌乱;天下不安,民则思安。很多事情急不得,只有条件具备了,才会水到渠成。”
李隆基道:“父王,尊师说的对,韦氏扶立李氏皇帝,一切都合法合理。她还没有真正行动起来,篡夺大唐江山。”
叶法善天师颔颐,道:“如果我们按捺不住,匆匆举兵讨伐,就会被她以谋逆之名一网除尽!”
“韦氏和我们,都在静观对方的一举一动。谁先行动,谁就输了!她在长安部署了那么多兵马,正等着我们落网呢!”
李旦默默不语,心乱如麻。
如果,当初他不辞让天下给皇兄李哲,今日惨死神龙殿的,或许就是他了。
叶法善天师向来料事如神,祈求百灵百验,是不是真的如他所预言的那样,大唐社稷注定要经历重重波折,才会趋于平静。
局势风云突变,李旦依然插手不得。他这个大唐亲王,只能袖手旁观,独坐愁城,真是叫人百爪挠心。
面对八方风雨、胶胶扰扰的局面,他该何去何从呢?
其实,叶法善天师心中早有安排。
李旦性情淡泊,冰心一片,遇事宽让,夷然处之,注定是当今季子。
叶法善天师和李隆基都觉得,不宜让他掺和到残酷的政治决斗中去。
他只要扮演好延陵季子的角色,做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相王就够了。
寂坐了少时,李旦郁郁寡欢地离去了。
不一会儿,李隆基也起身告辞。走到门口,遇到子虚牵着云鹿的手,高高兴兴地从外面回来。
子虚叉手道:“临淄郡王好久不见……”
李隆基没有看他们,只是点个头,擦身离去了。身后,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