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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天来了。

“灵灵，天气暖和了，温棚要撤了，现在要买一台播种机、旋耕机，三轮车……”

我帮公公取出了他仅有的存款，购买齐全了设备。

五月底的天气，已很热，一天傍晚，公公回家来了。

“灵灵，我想彬彬和依依了，回来看看，顺便拿些夏天换洗的衣服。”

吃过晚饭后。

“租的地连成一片，种起来很方便，我想用一半的地来种果树，一半地种菜，在果树的地里养上鸡和鸭，在果树和菜地的中间开餐厅，灵灵，你不是会画画吗？给咱画一画，咱看看。”

对，我还曾经学过素描和绘画的，自张晓宁走后，我再也没有拿起画笔了。

“爸，我好久不画了，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来，不过我试试。”

我根据公公的描述，哪个地方是树，哪个地方是路，哪个地方种什么菜，画毕，一幅惟妙惟肖的田园风景图置于眼前，公公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悦之情难于言表。

半夜，雷声很大，好像还刮了风，下了雨。

“住在楼房，刮风下雨感觉不明显，昨晚下了不少雨，我竟然都不知道。”大姐边往桌子上端早餐边唠叨着说。

我将两孩子刚送到学校，正准备送公公去菜地，我的手机响了。

“灵灵，不好了，工人住的房子塌了，他们被埋在下面了。”

我脑袋轰隆一声。

“爸，早餐店有点事，我先要去处理一下，我把您放在咱家门口，您先回家，等我忙完再送您去菜地。”

放下公公，我开车飙到菜地。

120 已在。

菜地这边下的雨比城里大多了，地变成了沼泽地，到处是泥浆。

一群人在倒塌的房子上努力的挖着。

“灵灵，昨晚叔叔回去了，我就住叔叔的屋里了，早上起来发现他们几个住的屋子塌了，我被吓懵了，刚才是别人提醒我，我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的。”

我浑身哆嗦，老天爷啊！求求你保佑，保佑他们吧，保佑他们没事吧。

听到有人喊，出来了，出来了，说着抬出一个，可是已经死了。我站不住了，直接坐到泥浆地里，一会又出来一个，还是死了，一个小时后，又挖出一个，快！快！快，这个好像还活着，120拉上呼啸着走了。

我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仿佛一切静止了，眼前只有躺着的尸体，他们穿着裤头，身体被砸烂，血肉模糊，浑身沾满了土的图画在我眼前放着慢动作，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自己在一个缥缈的世界里游荡。

“灵灵，灵灵，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没事。”

“我先叫殡仪馆的人来把他俩拉走吧，放在这里不是个事，后面的事再慢慢处理。”杜大哥对着我说。

我点点头。

我看到河堤上围满了人，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

殡仪馆的车很快来了，我看着他俩被人抬上车，拉走了。

我是在做梦吧，我经常做梦，这肯定是噩梦。

“灵灵，医院让交钱，我身上没钱。”敦敦在电话里说。

我掐了一下自己，这次是真的，不是梦。

“你们谁会开车，拉我去医院吧。”我微弱地说

我身旁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会开。

“堤坝上的，有人会开车吗？送人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