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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郝医生带出去的，包国维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随即一副抱歉的模样离开了值班室。

回到病房，包国维将凳子拉了过来，坐在曹蕊床前，

曹蕊的脸上还是一股子苍白，她皮肤本身就白，再加上受伤和手术，

脸上白的简直都可以反光了。

但也正是这股病态的白，倒将曹蕊清婉的面容显得更加惊艳，

就好像圣洁无比的天使一般，没有丝毫的瑕疵。

包国维看着曹蕊，静静回忆着一起从小曹庄逃离的每一个场景，

不免有一股热流在心中流过，

就好像冬日里的暖阳，寒夜中的篝火，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又想起在周城城门口，曹蕊替他挡枪的那个瞬间，曹蕊已经救了包国维两次，

曹家大哥为国牺牲，她们姐妹俩独自在这乱世中漂泊，

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包国维至今都记得，在西南边陲小镇上的一对来自四川的兄妹，

哥哥随川军团入缅作战牺牲，只留下无人照顾的妹妹在小镇上，

为图生存，不免做了半掩门的暗娼。

每次想起那个姑娘，包国维心中都是一阵刺痛，

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曹蕊身上，

老包也马上才过上好日子，包国维知道必须得强大起来，

在这乱世里保护好他们，等到那个伟大的国度来临。

不知道沉思了多久，包国维突然听到了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嬉笑，

他走出去察看，果然是郝医生牵着小曹庚从外面回来了。

小曹庚一手牵着郝医生，一手拿着根糖人，

见到包国维在病房门口，小曹庚立马松开了郝医生的手，朝着他扑了过来。

包国维抱起小曹庚，走到了郝医生面前，

“麻烦你了郝医生，今天事儿太多了，回来得有点晚了，多亏你帮忙照顾她们姐妹俩”

见他郑重道谢，郝医生摆了摆手道

“没事儿，正好我今天值白班嘛，闲着也是闲着，小曹庚这丫头我也挺喜欢的！”

“跟她待一块没那么无聊，不过我马上得回家了，家里人今天团年，我得早点回去！”

包国维带着小曹庚跟郝医生道别后，一起回了病房，

小曹庚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着今天在街上的趣事儿，

什么糖人画啦、喷火大仙之类的。

包国维这才想到，小曹庚或许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打她记事起，父母就双双去世，家里也都是每况愈下，

大哥牺牲后，更是成了村子里的小草根儿。

看着小曹庚盛情并茂地描述着街上两个人吵架地情形，

他拿出早前从医院里开出的治冻疮的药膏，用棉签轻轻涂在她的手上，

小曹庚很久没有过这样活泼的样子了，

一张脸上十秒钟出现七八种表情，正是小孩儿最天真烂漫的时候。

当包国维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不免皱了皱眉，

她还是穿着那身打满了补丁的棉衣，或许是很多年前的衣服，

此刻穿在小曹庚身上连手腕都遮不住了。

包国维放下药膏和棉签，转头从一旁的桌子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件蓝色棉衣和黑色棉裙（请读者们自行脑补《城南旧事》中的英子身上的那套衣服——“你是来拉屎的吧”），

小小的，很可爱。

是他路过集市买零食的时候，看见一旁的制衣店里挂着这么一件样品服，

当时就在脑中计量了一下小曹庚的身材，大抵是合适的。

小曹庚好像是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了，

眼光立马被吸引住了，但是又有点局促，不敢上前来看，

双手紧紧攥着，不断地绞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