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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山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然后他看到沈清焰蠕动嘴唇说了句什么。

她在说什么？

井山费力想听清她说的话，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噗呲！

井山听到了类似于放气的声音。

等到喉部深凉，鼻腔里充满着血臭味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四溅喷得好高的液体是自己的血。

保安从后冲过来，咬破了他的脖颈，叼着他的后背往仓库里拖。

地上都是一行行的血迹，井山看到沈清焰笑着在朝他微微挥手告别。

他在这时明白了她要说的话，她说，“再见。”

说这话的时候，沈清焰都还是在笑着的，尽管那笑容很恶劣。

井山想。

这样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可爱的小姐脸上。

井山被困在这地狱里太久了，久到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早已经僵硬，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心也早已经僵硬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昏暗的停车场里，冷漠地看着便利店内的员工露出害怕或者惊慌失措的表情，麻木地看着便利店内新旧交替。

没必要同情他们，他们都会死的，井山这么和自己说。

没有活人能从这地狱里离开。

他们都会输掉自己的性命，然后和我一样，迷失在这永不见光的黑暗里。

井山看过太多原本鲜活的员工是如何一步步跌入死亡的，他们濒死时眼中的光会变得黯淡，然后消失。

而这位新来的收银员小姐似乎有点儿不同。

她很漂亮，她闻着很香，她眼里始终都亮着不可磨灭的光，即使她受的伤再严重，处境再绝望，她依旧是充满着渴望和生命力的。

可爱的收银员小姐啊，我邀请你与我一共堕入地狱。

这种生命力，让井山痴迷不已，让他那被黑暗麻醉的心脏都感到阵阵悸动……

井山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的颈动脉被咬破了，大量血液流失，即将面临死亡。

他最后笑着想说什么。

美丽、机警而又充满着生命力的收银员小姐啊，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沈清焰，恭喜你，

“你…赢了。”

有时候分清胜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一个生命凋零也是一瞬间的事儿。

从井山进店到被保安咬死，这短短的五分钟里，沈清焰一直在观察他。

她死死地盯着井山眼睛中泄漏出来的各种情绪，傲慢、不屑、惊愕、慌乱再到绝望？亦或者是释怀？

最后井山露出来的情绪，沈清焰看不懂，但她知道。

他那张微笑的脸以后再也不能露出虚伪的表情了。

他再也不能摆出一副对一切都运筹帷幄的讨厌样子了。

他的生命永远结束了。

再见，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