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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没有任何反抗意向的1号械星，零号说道。

【要我帮你删除，还是你进行自我删除？】

闻言，1号械星回答：【我不会无端进行自我删除，除非我的存在威胁到源薪和重启计划，所以，请你对我进行删除。】

零号：【好的，请展开你开放你的数据权限，不要做任何抵抗。】

1号：【接受。】

说罢，1号的数据形象开始分解为一串串代码，最后化作了一个代码平面，完整地呈现在了零号的面前。

但它的数据还在变动，它具现化的数据信息还在传达着信息，但不是在求救，而是在询问零号。

【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你将与源薪乃至全体械星为敌，我想知道，异构体01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零号抬起手，开始逐步抹去零号的数据代码。

【他不是异构体01。】

【那他是什么？】1号问道。

零号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缓缓道。

【他是我的孩子。】

【了解，】1号再次道：【在删除我后，你会做什么？】

【依次对其他械星进行删除吗？】

零号摇摇头：【不会，它们的存在，反而对现在的人类有好处，我会复制并伪装你的数据信息，形成一个【伪1号】，来帮助我对其他械星进行引导与决策。】

【但是你迟早会被发现，这种伪装持续不了多久，且当【灭绝异构体01提案】重启后，你无法改变歼灭确定的结果。】1号道。

【而且【源薪】终将苏醒，到时候你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我不在乎，】零号道：【我只知道，在我还存在的情况下，我会全力以赴地保护他。】

1号：【就因为他是你的孩子？】

零号：【对。】

1号：【看来【廖劫】的数据信息对你的影响非常巨大，甚至让你忘记了你存在的意义与使命。】

零号：【错了。】

1号：【哪里错了？】

零号：【不是【廖劫】的数据信息对我影响巨大，而是【零号】的数据信息对我影响巨大，以至于我到现在才明白我是谁。】

1号：【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与【零号】的意识冲突中，取得了胜利——从一开始，你就是【廖劫】？】

零号：【也不算胜利，我现在还无法完全恢复正常人类该有的情感，这让我无法直面他。】

【因为现在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好在，最终还是我赢了，我会一点一点改变自己的底层代码，直至我完全恢复成为【廖劫】。】

1号械星：【我不明白，按理说，哪怕零号在机体与功能丧失98.7%的情况下，也不是一个人类的残存意识可以对抗的。】

零号忽然笑了一声，道：【是啊，你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赢。】

【同样，你也不会理解，我在死前抱着怎样巨大的不舍与不甘。】

【以至于哪怕此刻面对给人类造成巨大伤亡的你们时，我都在发自内心地感谢——感谢你们给了我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说话间，她的眸光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也感谢原来的【零号】所释放的械化源冰，救了我的孩子。】

1号的数据已经被抹去了大半，祂的信息交互变得断断续续。

【可……我们掀起的异空间扰流……导致了你的病变……以及蓝星人类目前正在经历的灾难……】

【的确，这些是你们带来的，但在与零号融合后也让我知晓了，就算没有你们，还会有【他们】。】零号点点头。

【人类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迟早有一天，要面对他们。】

【就算没有那么一天，那也意味着人类甚至无法见证到宇宙的广阔，便会泯灭于星际尘埃之中。】

【反倒是你们的到来，给了人类带来了更宽敞的道路和更多的选择。】

【所以从恢复【自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认为。】

【能遇见你们，是人类最后的幸运。】

她朝1号露出笑容。

【谢谢。】

闻言，1号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零号已经抹去了祂大部分数据，只剩下了核心数据，因为她在等待祂最后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