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瞬目渡千劫与凝阳透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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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锦生看到了谁?
没错,他看到闪过的人影就是他爹,他不是跟着愍敬山一起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亓家窝窝村了呢?此处我们要追叙一下前情了。
在第14章上我们讲到,在亓家窝窝村发生大爆炸的时候,愍敬山不吃眼前亏,趁众人不注意,骑上大青马逃出去了。锦生爹在愍敬山临走之时,央求愍敬山带自己走。愍敬山好像对手下人倒还有几分义气,没有独自逃命,把锦生爹拉到马上,黑夜之中绝尘而去。嚣家的人因为有救人的任务,又是黑夜,也不想过惹愍家,不便追击,就由他们去了。
愍敬山逃出亓家窝窝村后,便一路打马往肃南城而去。跑出一段时间,见后无追兵,愍敬山怕累坏了大青马,便令锦生爹下马步行,直到清晨,他们才来到肃南城郊。在路边用了一点早饭之后,愍敬山又给锦生爹赁了一头骡子,二人才至肃南城垛口。在此处,锦生爹觉得口渴,喝了一盏茶,就困得不行,再睁眼时已经在铁鹞子门中了。
这里我们不由要问一个问题了,铁鹞子门之所以能发展的那么大,全依仗等级齐肃,门规森严。亓永年加入铁鹞子门凡二十几年,至今也没有能入得铁鹞子门门墙之内,只能给愍家做一些外围的工作。如何这个锦生爹才认识愍敬山不到一年,见过三两次面,愍敬山就要把他带回铁鹞子门呢?
原来愍家一直忌讳嚣家所掌握的破空之术,自己也想突破,可惜始终没有搞到核心技术,只能另辟蹊径。愍敬山有个三弟,叫愍致山,是天阉之人,所谓雄而雌者,其天赋秉阴阳之中,非阴非阳。在偶然之中,愍致山发现短距离的破空之术,类似于嚣老太太在第六章中施展的“走星过桥”之术,在一二十米范围内可以劈空穿行,遂自名“瞬目渡千劫”。虽然比不上嚣家法术的神妙,但对愍家来说是有里程碑意义的。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愍敬山时,真是把愍敬山高兴坏了,责成他深入研究。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愍致山始终不能有所突破,传于族中子弟,也没有人能够成功施展。经过多次失败之后,他感觉很有可能是自身条件的问题,这个“瞬目迷千劫”需要天阉之人才能使用。于是嘱托愍敬山出门的时候,物色几个可靠的天阉之人。愍敬山就把这个事情交代给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其中就包括亓永年。
亓永年是马上想到了锦生爹的,天阉之人的长相多多少少能看出来。锦生爹自来就不长胡须,声音尖细,好像没有变声一样。他结婚许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当时村里就有不少人传言他是天阉,后来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了锦生,渐渐地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是亓永年是个阴沉之人,冷眼掂掇,感到锦生的出生有些古怪,依然觉得锦生爹是个天阉。只是没有证据,自己也不能退了他的裤子验看验看吧?现在愍敬山交代下任务了,那么他就想着把锦生爹当人情送给愍敬山,来换得愍敬山的好感。至于是不是天阉,让愍敬山自己扒裤子去验看吧。
果然愍敬山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奖赏了亓永年,正好手头上有嚣三娘的事,就借这个事给他些甜头,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引他入门了。而锦生爹在那边,却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来,小心翼翼伺候着愍大爷,希望跟着愍家出人头地,岂不知愍家只是想要一个试验品而已。这个人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我们为自己所得一点蝇头小利,以为是知遇之恩,发誓要效忠于人的时候,还不知道别人拿自己当什么呢。
愍致山年纪虽大,他却长得细皮嫩肉,面不生须,看起来比五弟愍效山年轻的多,也就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他说话轻声轻语、细声细气,加之穿戴起来不拘男女,更让人感觉雌雄不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锦生爹,嘴角立刻浮现一丝笑意,用羽扇轻遮嘴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声音听起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拿腔作势,矫揉造作,叫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锦生爹则用差不多尖细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回道:”小的贱名亓雄风,亓官氏的亓,雄风犹在的雄风。“
愍致山看看锦生爹的一副寡脸,又听他的自我介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将起来,竟不能收住,笑的花枝乱颤,好容易止住笑声,才翘指做了个夸赞的手势,说到:“真好名字。”“噗嗤——”又忍不住了。
锦生爹在下面不尴不尬地咧嘴笑了笑。
愍敬山和愍致山耳语几句,依旧是面无表情,透过那副石头眼镜看着锦生爹,冷冷地对他说:“三爷想抬举你当徒弟,传授你法术,不知道你是何意?“
锦生爹岂有不乐意的,求之不得呢,当下就要跪拜。
可是愍敬山阻止了他:“你先别忙,三爷的法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的,须秉阴阳中气的人才行,否则也是学不成的,因此入门之前要脱衣验看,你可愿意?“
这一下子就戳到锦生爹的痛处了,虽然不太懂愍敬山说得什么“阴阳之中”,不过“脱衣验看”的意思他是懂的,腾的一下,他的脸直红到了脖子根,跪在地上愣了一阵儿。可愍敬山就在上面坐着呢,哪能一直这样愣着?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想对策。事情走到这一步了,自己家没有家了,还有什么对策可言?除了顺从之外,哪有什么对策!干脆一咬牙,豁出去这张老脸,还有几年吃喝可混。当即就下拜道:“弟子雄风,情愿验身。”
愍致山一听这个名不觉得又要笑了,愍敬山丝毫不为变色,耐心等他笑完。愍致山肃容之后,悄声跟他大哥说:”大哥,那叫他去里间吧。“
愍敬山缓声说:“不用,就在这儿。”他说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锦生爹听得清清楚楚,他窘迫地脸都憋紫了,任让哪个有这种残疾的男人当众暴露自己的缺陷,都是一种极大的羞辱,不知道他会作何选择?是拂袖而去,还是俯首听验?
愍致山听大哥这样说,也觉得惊讶,抬头看了看,继而会意,一脸坏笑,捏指轻指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