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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找到了座位，坐下来好好歇息。斯闻其实有点困，但虞筱阳兴致勃勃，怎么能扫他的兴嘛。

电影刚开场的时候，还有人一直过来过去，到后面总算安生了。斯闻颈椎特别疼，他只好歪着身子把头靠在椅子上。刚才那小孩妈妈的高跟鞋可真厉害，他现在一吸气就觉得胸前的肉疼，扭来扭去怎么坐都不舒服。

嘤嘤嘤。

“怎么了？不舒服？”

虞筱阳注意到斯闻来回调整，抱着爆米花摸他的头。

“没有没有，早知道就带个按摩器来了。”斯闻被他这么一说，靠在椅子上也不乱动了，“好好看吧，晚上带你去撸串。”

“手上有伤就少吃这种东西，回去做饭。”

“你就听我的吧，我不是说了？等成绩出来就请你吃饭。”斯闻压低声音，担心影响别人观影体验，“你能喝酒吧？”

“能啊。”虞筱阳突然想到斯闻上次喝的烂醉的惨样，“嗯……也行。”

斯闻没有注意到虞筱阳的小心思，满意的坐正，手机震动了几声，他掏出来看到林麟霖在群里发的消息。

–“大哥们给我拍个照片看看吧！”(来自林麟霖)

–“我也想看。”(来自宋泽炀)

虞筱阳也看到了群里消息，他觉得斯闻手受伤了不方便，便打算自己拍一张照片发过去。

谁知刚点了屏幕的聚焦，手机后摄的闪光灯就亮了起来，光打在前排的座位上，在乌压压的电影院，甚是夺目。虞筱阳赶紧尴尬的把手机揣进怀里，有好几个人都好奇的扭头来看，虞筱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心虚的看着电影搞笑情节傻笑。

斯闻刚开始也是懵逼的，到后面被他这一系列操作逗得憋不住笑，虞筱阳轻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暴露了。

“是不是闪光灯忘关了？你看看。”他凑过去看虞筱阳的手机，捏了一颗爆米花塞嘴里，“嗯……还挺好吃。”

“这回好了。”虞筱阳把手机上的小闪电给关了，他对着地板拍照，“我再试试，哦，可以了。”

宋泽炀买的是搞笑电影，在愚人节这天上映也是相得益彰，正好是前些年比较火的一个团队，收获了不少粉丝，这回票房也是逐步上升，电影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斯闻突然有个想法。他把手悄悄的伸到虞筱阳那边，覆了他的手背上，朝他瞥了一眼。虞筱阳认真的看电影，似乎并没有在意斯闻的小动作。

斯闻轻轻呼了口气，正当放松下来的时候，虞筱阳突然把手心翻上来，紧紧扣住了斯闻有些发凉的手指。

“哥哥的手为什么总这么凉？你觉得我放在哪儿能把它捂热呢？”虞筱阳转过头，看着又要躲闪眼神的斯闻，低声说，“难得主动一回，哥哥别这么紧张啊。”

“嗯，嗯……我没有紧张，就是人挺多的，不太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虞筱阳坏笑道，“哥哥要是在乎面子，刚才为什么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坐到地上装哭呢？”

“以后再也不干了，别生气。”

“我可没有，我在想。原来你只会因为跟我亲热才害羞啊。”

“别耍嘴皮子了，呵，这种小事，我已经学会了。”斯闻嘴硬的瞪他，“再怎么说，你也口口声声叫我哥哥，不得尊老爱幼？”

“好的，哥哥。”

……

……

临床的老奶奶拄着拐杖在走廊跟另一个阿婆唠嗑，皱纹在脸上展开，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朵，想必她年轻时候也是一位开朗又健谈的女性吧。她的思想很前卫，所以有时候才能跟林麟霖聊到一块去，能跟上她思想的同龄人很少，但她也不觉得孤独，毕竟人活着又不是为了迎合别人，自己快乐就好了嘛。

宋泽炀把小米粥端到林麟霖跟前，看着林麟霖自力更生，他心里就是不得劲，他想着非得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不可。

“炀哥，你还饿不饿了，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瘦了？”

“嗯……不饿，我在外边吃过了，粥凉了吗？”

“不凉啊，非常好，感谢炀哥款待，我觉得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是在这儿呆的太久，急着出去吧。”宋泽炀抿了抿嘴，“等你吃完，我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呗……奥，那我快点吃。”

林麟霖听他这么问，心里也像悬了个绳子一样，大概是宋泽炀看穿了他的心思，想和自己展开好好说说的吧，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放手了。

每次林麟霖贱兮兮的提到感情之类的话，宋泽炀总是有些不耐烦，他觉得炀哥可能是想要说清楚，虽然自己喜欢男生，但恋爱对象不可能是他。

就这么想着想着，直到他喝光了最后一粒米，才擦了嘴皱着眉看着宋泽炀笑。

“小三，是不是殷熠焓对你做了什么，或者他说了什么，你心里边有事儿。”宋泽炀把碗搁在床头柜，尽量和林麟霖避免肢体上的接触，“跟我说说吧。”

“啊？没有吧……”面对宋泽炀审视的眼神，他也不好再敷衍了，“其实，大家都是会一点点变化的，我只是……尝试着不再给别人添麻烦，总是让你忙前忙后的，我就像个废物一样。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人吧？”

宋泽炀盯着他的脸，让他感到压迫，他看对方等着自己，便接着说。

“请你不要讨厌以前的我，我知道……你是觉得和我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才一直在包容我，要不是这样，你早就烦死我了吧？”林麟霖苦笑，他低着头看着宋泽炀放在桌子上的练习册，“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你说的没错，我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了，整天游手好闲，任谁看了都讨厌吧？”

“那天的话不算，我说的有点过分了。抱歉。”

宋泽炀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林麟霖，会在私底下想的这么多，是啊，有谁会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如果现在挽救的话，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我已经在慢慢不去依赖别人了，其实，之前有很多事我都是可以自己做的，但是，有时候这些事跟你一起做心里才踏实。或者说，有时候我是想让你在意我，才……就是这个意思。”

林麟霖硬着头皮，索性对他坦白。

“殷熠焓说的对，我总是自以为是的说着和你们感同身受的话，明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还装的那么清高，看起来就像同情。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想让你们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我觉得只要能理解你的心情，就能跟你一起分担这种痛苦了。他让我受了伤，我能这样被你们注视着，照顾着，还有点感激他呢……”

“胡说八道！”

宋泽炀突然怒不可遏，从床边猛地起身抱住林麟霖，尽管知道他现在有极大的心理阴影，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想靠近对方。

林麟霖想把他推开，他脑海里只有殷熠焓那天虐待他的场景，他本能的向后缩，不愿靠近宋泽炀，他明明可以攻击宋泽炀，但他不想误伤对方。

“林小三，不准逃！你摸摸我，我是宋泽炀，我不是别人，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宋泽炀把手放在林麟霖颤抖的肩膀上，轻轻拍他，“你要克服内心的恐惧，不然你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你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病，你就永远出不了院！”

林麟霖颤抖着双手去揪床单，他现在只想让宋泽炀远离自己。殷熠焓做过的事就像电烙铁在脑子里刻过字一样，正如小孩子怕打针，第一次看见针头并不害怕，第二次看到就嚎啕大哭。何况殷熠焓的手六次伸向了自己的胃。

他越想越怕，又差点把刚喝下去的粥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