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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云缓步走入漆黑的洞穴内，洞内依旧充斥着那熟悉的腥臭味，影丹子也一如往常地坐在床榻上半闭着眼睛。

“辞行？”影丹子抬起一张惨白的脸，嘴角仍挂着笑意，“你只管出发就好，无需担心为师，我仙骨将生，有些虚弱是正常的。”

“要不我这几日先在山上守着吧？”

明云在一旁的地上坐下，神色显得比以往都要轻松，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白发道人，“今日是五月节，师父你这几天最为虚弱，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可怎么办？”

听到明云的话，影丹子脸上微微抽动，他从未和徒弟说过此事。

但影丹子也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笑道：“也好，你近来辛苦，该犒劳你休息几天。”

“一千三百七十一……不对，算是这个，是一千三百七十三。”

明云摆弄着地上那双头婴儿的尸身，嘴里不明所以地喃喃着。

“什么？”

“师父你自己没记过吧？我共给你带来一千三百七十三个药人。”明云抬眼道。

“都这么多了……”影丹子低语道：“这些年有劳你了，待我再登高天，定赐给你无上仙缘，咱们师徒一同长生。”

“师父你当真能成仙吗？”明云语气幽幽道。

“我本就是金仙之身，只是被邪祟所伤，断了仙骨罢了。”影丹子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还要多少？”

“什么多少？”

明云声音有些不耐烦道：“还要多少人？我还要为你杀多少人？你才能成仙！”

“天机难测，我只知那一天已经快到了……”

“永远到不那天了。”明云像是变了个人，在影丹子面前不再恭顺谦卑，“你怎么可能成仙？你早就死了！”

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影丹子的逆鳞，他惨白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闪出一丝寒意。

“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心境不定，会衍出心魔，你需时刻警惕。”

“哈哈，心魔。”明云惨笑一声，“师父你才是执念成心魔了，我在山下见过像你这样的东西，你已堕心化成诡物，还在痴想成仙？”

“一派胡言！”

影丹子撑着桌案吃力地站起身来，表情变得激动亢奋起来，“你怎能不信为师？我传你那些玄妙之法难道有假吗？若不是我，你何来今天的本事？”

“为了区区几个凡人你便要质疑为师？凡尘之物朝生暮死，莫说一千人，为成就大道，就是再杀十万人、百万人又如何？”

“天地喜好生杀，每天因日月时间轮转而死的凡人都不止千人之数！”

影丹子说着整个人越升越高，居高临下地看着明云，散开的头发和袍袖在空中飘舞，宛如一只巨大的枯白蝴蝶。

明云听罢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掏了掏耳朵道：“您这一套我自然懂得，既然如此，那便让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