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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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源的指尖就像在抚摸着三角钢琴上的黑白键,连带着音符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演奏的是席皮尔曼版本的《夜曲》,也是他练习得最多的钢琴曲之一,可以说只要是摸得到琴键,谱子就在脑海中自动浮现,黎源就知道该怎么弹。
蓝鲸餐厅的装修风格本就偏幽暗,灯光也都用非主灯设计,看起来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光。
此情此景,简直与《夜曲》相得益彰。
琴音缓缓流动,在座宾客的注意力已然全部集中到中央水池,看着用钢琴宣泄情感的黎源。
一时间,嘲弄的目光,摇晃的红酒杯,以及咀嚼食物的牙齿,全在这一刻停止。
“这曲子……”
离黎源最近的餐厅经理,仅仅听了开头,就已经愣得挪不动脚,他虽不懂音律,可此时此刻只能形容自己——醉了。
怕是打扰到黎源,餐厅经理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退出了中央的水池,让舞台独属于黎源一人。
“小源……”
颜冬贤已经不知不觉地伸手半掩着嘴巴,琴音在耳边缠绕,但音符好像合在一起,她眼前呈现出了夜色。
夜色中布满了星光,情感就犹如忽闪忽暗的星光,上一秒璀璨夺目出现在你眼前,下一秒沉没在黑暗之中。
繁星闪烁,如歌抒情。
李先脸上已经充满了惊骇,虽然黎源的演奏速度并不快,但看到他从容自若的神态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从第一眼见到黎源开始,李先对他混不吝的性格所厌恶,尤其是和颜冬贤之间举止亲密的样子,让他很难相信两人仅仅是姐弟。
随后,黎源频频让他难堪,在颜冬贤面前失了风度,这更加让他对黎源怀恨在心。
听闻黎源家里穷,又去当了两年偶像,李先才想到了反击的方向。
李先心想家里穷就别惦记颜冬贤,你也配?
而且黎源当的还是娱乐圈地位最低的偶像,不出名的偶像一个月收入可能都比不过自己手下一个月的提成。
偶像能有什么才艺,不就是贩卖X幻想吗,在李先眼里和KTV的在逃公主纯情王子没什么两样。
凭这两点,李先可以百分百确定,黎源绝对不会弹钢琴,所以才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也不为别的,就为了恶心一下黎源,给自己出口恶气。
本来按照计划,此时李先已经痛快地欣赏黎源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窘迫样,可偏偏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算错了。
其实黎源调整座椅的时候,李先心中就莫名咯噔了一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也是见过钢琴演奏家在正式演奏之前,都会有这个调整座椅的动作。
等到舒缓但不简单的琴音响起,李先就如同窒息了一般,这种感觉就像爬到了山顶最高处,突然被人推下了悬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黎源利用华丽的尾声结束前半段的演奏,惆怅、带着些许悲伤的感觉缓缓消失。
他对此很满意,紧接着风格一转,开始了中段的演奏,相较于前半段的舒缓,这次变得轻快一些的旋律。
像是经历了人生的波折和痛楚以后,仍然能寻得一个美好的夜晚,在星辰下的草坪上侧躺,世界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这太离谱了!”
风格的突然转变,让早已目瞪口呆的陈莹莹如梦初醒,其他人可能听不出来,但作为钢琴专业的她怎么听不出来?
在风格突变进行的和弦转换时,和弦的高音能平滑地转移到下一个低音上,这是绝对的技术活,没有丰富的演奏经验绝对做不到如此丝滑。
陈莹莹是非常吃惊,用安慰自己的话来讲,这个人的水平可能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他的外表看起来……真的不像会弹钢琴啊!
不,陈莹莹忽然发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