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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就跟鬼二姐一样，就像是一颗头颅长在一根血管之上。

拾荒发现好多张脸他竟然都认识！

有忠心耿耿却惨死于主子之手的幽冥子，有被骗得人财两空的李子轩，有幻梦破灭的黄梨，还有最后癫狂死去的蜀黍。

除了这些外还有各种各样拾荒不知道名字的人和妖怪。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麻木不仁的脸上都刻满了绝望。

一瞬间拾荒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姥姥能够知道山上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从没有妖怪能够从这里逃走？

整个兰若寺所在的山就是一个妖怪，是一个巨大的温床。

它以血肉为基，以绝望为食。

整个兰若寺，或者说整一座山它就是姥姥！

无数个树瘤带着他们狰狞的脸，朝着拾荒和桃不灵扑了过来，它们用力撕咬着，憎恨着一切。

起初桃不灵的花幕还可以抵挡一会，可是很快花幕就被这些疯狂的灵魂给咬碎了。

拾荒和桃不灵相拥在一起，数不清的嘴在撕咬着他们的血肉，直到桃不灵被强行拉开。

桃不灵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她逐渐透明，眼神中却透露着渴望，伸出手想要抓住拾荒。

拾荒也伸手，然而当他和她指尖触碰的那一刻。

少女化作万千花瓣，随风四散。

“桃子......桃子......”

“啊！！！！！！”

一支怪物的根须夺取拾荒手中的宝剑，朝着拾荒扎去。

兰若寺的大殿，拾荒被无数根茎洞穿，那把破旧的祖传宝剑狠狠插入了拾荒的心脏。

......

黑暗之中，拾荒听到了一个声音。

“喂，醒醒，醒醒。”

“这是哪......”

“别管这个了，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

“桃子，我要......救她......”

“好，那你有没有看过倩女幽魂。”

“看过......”

“那你知道是谁打败了姥姥吗？”

“我......知道......”

“你是谁......？”

“没有时间了，快跟我念！”

“诵我真名。”

“诵我真名......”

“咏我真意。”

“咏我真意......”

冥冥之中，他看到一个赤发如虹，浑身浴血的道士。

他手持一把赤红封魔剑，立于百万妖骨之上。

道士缓缓走向拾荒，他和拾荒的身影逐渐重合，意志和精神逐渐统一。

“轮回者，燕赤霞。”

“归位！！！”

一片一片黑红色的绣片从宝剑上脱落下来，露出来里面的火红色的剑身。

剑身闪耀着火红色的光芒，紧接着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它像是融化了一般，竟逐渐没入了拾荒心口的位置，很快在拾荒的心脏里面形成一个红色的小剑虚影，上面刻着“封魔”二字。

钻心的痛苦从拾荒胸口的地方蔓延开来，远去的父母，破烂不堪的生活，还有那个倒在他面前花一般的少女......

这些痛苦的回忆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脑海。

每次生活有了起色，就会莫名冒出来些鬼东西把希望抢走。

“你们这些鬼东西，凭什么，凭什么！”

极度炽热的火焰从心脏的位置爆发了，很快他全身都沾染了火焰，化作一个火人，冲天的火焰从他的身上爆发。

拾荒的眼前被红黑的世界笼罩了，那些黑色狰狞东西从四面八方不断朝着自己扑过来。

拾荒用力的扯开，扯不开的就用手指嘶，撕不开的就用牙齿咬！

他像是永不疲倦一般，疯狂地挥动着双臂，直到他的指甲缝中，牙齿之间全是这些怪物的躯体碎片，直到四周被痛苦的哀嚎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焰吞噬万物的残响。

拾荒再次睁开眼清晰地看着世界，他发现自己处于一片火海之中，那些树瘤上长出来的脸再也没时间用于绝望。

这些受尽折磨的灵魂都沾染上了这扑不灭的火焰，痛苦占据了他们的全部，直至他们化为灰烬。

整个兰若寺都在熊熊燃烧着，这件破庙的结构再也支撑不住，瓦砾砖石开始坍塌。

随着前方诡异雕像的轰然坍塌，兰若寺大殿的顶上破了一个大洞。

拾荒抬起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划破黑暗，兰若寺的天亮了。

拾荒感觉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过来的声音，不过疲惫感让他再也坚持不住。

他默默地看着地上仅剩的几朵桃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