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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

又破又小。

一间孤零零的房子横在偏僻小道的一侧。

门前空空荡荡，大门已不见。

神龛上的神祇只剩了半截脑袋，已看不出供得是哪位仙家。

叶归来等人走了进去，草草收拾了一番，就在庙中点燃了火堆。

他们并不嫌破。

江湖中人风餐露宿本是常事，有时候能有一地安身，已经算是极为幸运。

此庙虽然又破又小，也有一个好处。

紧挨道路，视野开阔。

夜幕降临。

今夜的天空并不暗淡，有星有月。

满地星辉洒落大地，银白如霜雪。

岳不群束手立在门前，默默望着去路，星月光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神情愈发凝肃。

宁中则曳步走了上去，递过一张烘热的大饼。

“师兄。”

她轻轻唤了一声，并未多言。二十几年的夫妻，她十分清楚对方此刻心里的忧愁。

岳不群默默接过大饼，凝肃的面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师妹你旧伤未愈，速去疗伤要紧，今晚定要警醒一些。”

宁中则皱了皱眉，“师兄是说，今晚也不会太平？”

岳不群举目望了眼去路，语气深沉，“从我们下嵩山才过了个多时辰，就有人在我们寄存马匹的客店设伏，想必早就有人在暗中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怕想要归来手中那式剑招的人，还远不止那一路人马。”

宁中则咬了咬牙，眸似生火，“真欺我们华山力弱不成？东方不败力挫五岳，怎么不见有人去夺他的神功？”

岳不群叹了口气。

“力弱就无威，无威自受欺。倘若我派还有往日盛况，江湖上谁又敢轻易冒犯？”

他的面上闪过一抹浓浓不甘。

宁中则心头一颤。

岳不群语气中的悲意，让她心头一阵发酸。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了华山付出了多少操劳？

“师兄勿忧。”

宁中则连忙宽慰道：“本派已然日益兴旺，如今你我功夫大有长进，归来又能独当一面，冲儿虽然惫懒，也是一把好手。要不了几年，我们门下弟子全都成长起来，华山定会再复盛况，大有可为。”

“师娘所言不差！华山中兴，指日可待。

师父这些年为华山付出的操劳，我等有目共睹。往日有心无力，不能替你分忧，如今弟子幸有所成，也该为师门出一份力。此次回山，恳请师父将华山子弟交由弟子调教，必定要教他们彻底脱胎换骨。”

叶归来大步上前。

他的声音很大，铿锵有力的言语在破庙里不断回荡。

在场众弟子一听，心神一凛，连忙跪倒于地，齐声说道：“弟子等人也愿为师父分忧，为华山出力。”

叶归来脚步一顿，朗声道：“正该如此。只要我华山同门上下一心，同心协力，何愁不能助师父光大门楣。众师弟若肯受我调教，为兄绝不藏私自用，定把我剑功精要倾囊相授。”

四名弟子大声道：“但有半点违命，请师兄随意责罚，绝无怨言。”

叶归来面浮笑意，华山弟子倘若全都众志成城，何愁不能中兴？

他提步上前，望岳不群、宁中则拜道：“弟子自作主张，恳请师父师娘不要见怪。”

宁中则伸手扶住他，心底的感动让她面上慈爱之色更浓，“这是你的孝心，师父师娘高兴还来不及，岂能怪你，快起来，好孩子你们都快起来。”

她将叶归来一把拉起，眼中盈有热泪，神情激动，“好啊，好啊，你师父经年辛苦，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强力的臂助。有你、有发儿、戴子、根明、均儿，还有你大师兄他们，你们师父的担子，日后终于可以轻松不少。只要你们往后师兄弟一心，同心协力，我华山一派定会在你们手上发扬光大。”

城府深如岳不群，亦不觉流露出几分感动、欣慰。

遥想当年，外有大忧，内有隐患，支撑的何其辛苦！

更无一个可以分担之人。

宁中则外柔内刚，性情刚烈，虽无愧贤妻良母，英烈侠女。可鄙于心计，侠骨英风，焉能察觉出嵩山派的勃勃野心？

令狐冲浪荡无端，孝心可嘉，行为却失端肃，上不能为自己分忧，下不能为师弟作样。如何委以大任？

总算是熬过来了。

岳不群心上绷紧的弦，一时似有松动。

他忽觉浑身好似轻松了不少。

快了，快了。

我华山派的未来，必将会如日中天！

岳不群强压着心底的火热，深深地看着叶归来，道：“此次回山，为师和你师娘便要坐关精研武功，华山一切事物都交由你打理。上至你大师兄，下至你小师妹，但凡有一个不听使唤，你任打任罚。”

“师父放心，你和师娘出关之后，弟子一定让你们看到一个全新的华山派。”

岳不群道：“为师拭目以待。”

叶归来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说。”

叶归来道：“弟子近日想通一步武学关窍，于剑功一道又有一点新的领悟，怎奈积累不够，踏不出至关重要的一着，恳请师父让弟子入华山经阁观书，如果可以，弟子还想参悟华山九功中其余武学。”

岳不群怔了怔，即言道：“这有何难。本门至宝为师业已传授于你，何惜余下的华山九功。回山之后，你来正气堂，为师将剩余秘笈尽数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