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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里哪有带着三把刀的人？那该是有多嗜杀？听说当年白起杀了几百万人，博了一个人屠的称号，命里也只有两把刀。

席应真笑：“你想吓唬我。”

老头子不反驳，接着问：“子阳子，这些年也算是国泰民安，你说如果他一个不小心把大明给弄垮了，弄残了，那时候朝局动荡蛮夷犯边，战火四起生灵涂炭，那我算不算是千古罪人？”

席应真犯起了嘀咕。

老头子面露忧色道：“你教导和尚镇守国门，兴国安邦，我却祈祷小滑头少闯点祸，不要弄垮了大明，你说如果有一天他俩打起来，小滑头把和尚给弄死了怎么办？现在你还要请我喝酒吗？”

太吓人了！

席应真忍不住问：“莫非他是个练武奇才？”

老头子摇头：“他经脉闭塞，生性懒惰。”

席应真又问：“那他熟读兵书，命里是个驰骋疆场的将军？”

老头子道：“绝无可能，反观他这一生流离失所，牢狱不断。”

席应真感觉自己被骗了，一蹦三丈：“那你还说的这么神气？只是报仇，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偏偏把它和国家兴亡联系到一起去，还说的津津有味，你是骂我傻还是在欺负我胆子小？他又不会武功，杀人这种事至少也算力气活，依我看你该担心你的徒弟才是，你以为九叔的死就那么简单？”

也对，杀人是件力气活，可是张小贤偏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老头子道：“可是你也说了，别人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他光长智商了。”

席应真见他神色严肃，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于是问：“依你所言这就是一个煞星，你为什么还要收他为徒？”

老头子道：“其实当初我也纠结了好久，最终才说服自己，我想他首先是汉人，其次才是个杀星。”

席应真不觉点头，既然蒙元会踏马南下，倭寇会祸患沿海，那张小贤身为汉人，汉人的血性与气节该有才是。见他仍面露忧色，便安慰道：“外人伸手打了大明的一只苍蝇那也是杀头大罪，至于自家人嘛，谁当家都无所谓，打打杀杀哭哭闹闹之后还是一家人，还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根据我一路上的观察，害死九叔的凶手是来自皇宫大内，眼前你该担心小滑头才是。”

老头子愕然。

担心他？

想那一年，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半夜到坟场撬开刚刚入殡的棺木偷东西，然后去当铺换银子，然后去买耗子药，然后投毒弄死了两个欺负过他的恶霸，毒死之后还惬意地坐在猪圈边，把人家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扔进去……

这种人还需要别人担心吗？

张小贤自然不知道老头子因为自己正在惆怅。

他也惆怅，不过他惆怅的不是前途多艰，更不是到哪去找傅雍，他惆怅的是连莲。他命运多舛，打记事就是个孤儿，所以素来害怕冷清，害怕形单影薄，可是九叔去世之后世上最亲近的人只剩下墙内的这个大小姐了，连善财却想把她给嫁出去。

而且还是嫁给一堆废柴。

连莲见外面久久没有动静，敲墙问：“小贤哥哥，老头子走了吗？”

张小贤道：“走了，他要我出去顺带帮他找个人。”

连莲追问：“你要走了吗？”

张小贤语气带着许忧伤：“小姐，何琳我已经帮你废了，即使何家脸皮再厚也不会再来纠缠了，以后我不能再护着你了。”

连莲被他说的有点心酸，又问：“你知道凶手在哪吗？”

张小贤道：“天涯虽大，但恩怨总要两清。”

舍尽繁华，仗剑天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不知道为什么，连莲的脑子里忽然不可遏制地冒出一串想法，迅速成长成英雄的事迹，接着流转成传奇。

她一直以侠女自居，汝宁，扼杀了一个侠女的梦想。

她立即敲墙：“带上我吧！”

张小贤自幼飘萍无依，最是害怕那种孤单，如今九叔也死了，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他此番前来就是想打探连莲的心思的，于是又忧伤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吧，连家富甲一方，大小姐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连家的大墙都快被那些名门公子爬倒了，我张小贤算什么？唉，你跟着我只有受苦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