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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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挂。
晚间的山林甚是凉爽,微风拂过,水面泛起涟漪,波光粼粼,反射出一朵朵银白色的光斑,映照在少年的脸上。
此处是一处山坳,夏日的雨水在此地汇聚,化为了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
妖无欲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坐在湖边,大口咀嚼着荒兽肉,嘴里满是腥臭和酸涩的味道,很难吃,但他琥珀色的双眸一片冷漠,表情毫无变化。
皎洁的月光下,少年赤着上半身,仿佛骷髅套上了一层皮,可见根根肋骨,皮肤之上,遍布着一道道大小不一的伤疤,密密麻麻,狰狞可怖。
五年的时间里,妖无欲身为战俘囚犯,一直被魁氏部落关在笼子里,悬挂于部落大门之外,时不时被拉出来,重重鞭打一顿,以彰显魁氏部落的强大。
与他一起被关押的,还有十几个其他部落的人,他们都是魁氏部落铁蹄下的俘虏,总共有上千人。
这些人与妖无欲一样,都不愿臣服魁氏。
一年一年过去,有的人选择弯下腰,屈下膝,成为了真正的奴仆。有的人依旧咬着牙,倔着骨,宁死也不屈服。
这一次,魁氏子弟们的成年礼,他们挑选了一批硬骨头,用来当做饵料,从而诱杀荒兽。
妖无欲就是其中之一。
被选中当诱饵的人,近乎十死无生。
正因如此,他才摆脱了魁氏部落的控制,也算是祸福相依。
不过,此时妖无欲并不知晓,自身已经昏迷了三天。
所以,他打算在此地呆上七天时间,等魁氏子弟的成人礼彻底结束后,再走出天南山脉。
“哗哗~”
湖边的树林中发出响声,妖无欲俯下身,藏在杂草中,冷冷注视着前方。
少倾,一个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来者身着兽皮制成的衣服,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魁梧,高八尺有余,黑色的长发自然垂下,面容清秀,小麦色的皮肤,深棕色的双眸,浑身散发出一股蛮荒的气息。
他手中拿着一把木质鱼叉,大步走到湖边,向着湖中用力一抛。
鱼叉‘嗖’的一声飞出数十丈,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射入湖心水面之中,随后,蛮荒少年一招手,那鱼叉又飞了回来,上面还插着一条肥美的大鱼。
这一手直接震惊了妖无欲,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那鱼叉后面并没有绳子,这人是如何让鱼叉自动飞回来的?
蛮荒少年似乎心有所感,朝着妖无欲藏身的方向看去,开口道:
“朋友,你偷看我作甚?”
妖无欲心中一凛,并没有动弹,几十个呼吸过去,见蛮荒少年依旧目不转睛看着此处,心知已经暴露,随即不再隐藏,缓缓从草丛中站起了身。
两人隔空相望。
蛮荒少年见妖无欲骨瘦如材,身上伤疤纵横交错,眉头挑了挑,心中已有了猜测。
“你是仆役吧。”
妖无欲浑身肌肉紧绷,目光死死锁定着对方,一言不发。
蛮荒少年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也不是魁氏部落的人,你不必紧张。”
妖无欲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你为何会认为我是魁氏部落的人?你又是哪个部落的人?”
蛮荒少年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将鱼叉朝着湖中心投掷而出,又是一条大鱼被叉了上来。
他将大鱼扔给妖无欲,开口道:
“听闻魁氏部落正在这里狩猎,看你这么凄惨,肯定不是魁氏子弟。至于我······,我没有部落,一直在荒原流浪,你可以叫我三荒,你呢?”
“妖无欲。”
听闻对方不是魁氏部落的人,妖无欲心中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担心,蛮荒少年在骗他,以对方那神乎其神的叉鱼手法,若想对他不利,他根本反抗不了。
“可以帮我找一些木柴吗?”
话毕,三荒再次将鱼叉掷出。
妖无欲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山林中走去。
一刻钟后。
等妖无欲背着木柴回来时,草地上已经堆满了大鱼。
三荒用木柴和石头,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堆,手一翻,一团金色火焰凭空出现,一挥手,丢进了木柴中。
妖无欲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你是祭司吗?”
荒原的部落,只有祭司才会使用秘术,妖无欲自然也见过,但祭司一般都是耄耋老者,他从没见过这样年轻的祭司。
三荒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祭司。”
随后,二人开始给鱼开膛破肚。
见三荒并没有多做解释,妖无欲也不再多问。
二人将鱼处理干净,用木枝穿起来,插在火堆边烤着。
不多时,肥美的鱼肉被烤的吱吱冒油,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妖无欲早已迫不及待,鱼肉刚烤熟,他就拿起了一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三荒也一样,也不嫌烫,抓起来大口吃着。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咀嚼声不断响起,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鱼便被二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妖无欲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浮现出满足之色,自由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夜空中繁星闪烁,森林里虫鸣不止,山脉深处,时不时有兽吼声传来,夜里的荒原,比白天热闹了许多。
三荒有样学样,也是呈大字躺了下来了,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