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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我和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生意人所不同地方就正是在于对这种大事的判断。”

“嗯？何以见得。”

乘着挂有商行标识的马车，坐在帘布后的约纳士仍还在把玩着刚到手的宝剑。

“战争从来都不是靠着谋杀就能阻止的，我们一直以来都为先王充当着‘利刃’，所以我们自然清楚靠着血腥镇压换来的和平只会是下一个战争的开端。”

“就像那位先圣所说的一样？罪孽只是不断的在这片土地上滋生出更多的罪孽。”

紫袍的商人依旧是双手合十地眯眼看向骑士，那股似笑非笑的表情恐怕不管是谁看到都只会觉得厌恶。

“哼。你们这些家伙总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能把握住所有事情的进展，但狂妄自大和妄自菲薄可都是能杀死决策者的毒药。”

伸手拨开布帘只看见周围的风景正在不断远去。回头看不见后方正在发生的情况，但对于现在混乱的现状来说两人都已经是心知肚明。

“话说你这混蛋到底在那些酒里下了多少药？”

“除了与查尔斯主教共进晚餐时所开的第一瓶以及入城后的那一瓶以外，剩下的所有都毫无例外。”

商人的回答就像现在深居天险的山城一般密不透风，这倒是让本来还打算讥讽其两句的约纳士无话可说。

“放心吧，我都已经做好善后了。在这之后就算有伯特家族的余党想要追查过来，也最多只是会找到那个叫普利莫的家伙顶罪而已。”

马车颠簸的哐当声逐渐盖过路上吹拂而过的风声。

将战争的胜负归结于少部分的兵力投资，这本就是跟那些所谓的骑士传说一样痴人说梦。

英雄与贤者即便拥有再多的胆识与智慧也根本撼动不了一场已经注定失败的战局。

“伯特家主暴死现场，哪怕就算两家关系再怎么融洽，像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也只会被接受查办。”

紫袍商人轻轻扬起自己华服上的灰尘抖了抖，接着又毫不在意地替骑士给拉上了布帘。

“你知道吗？倘若今天拜恩斯接受被他们查办也最多只是在沦为笑话后延迟或者放弃对于北方物资的运输，不过其实我倒是更想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哼，教唆这件事或许你还得找其他人，至少在某些场面上我还是有一位骑士的荣辱道德的。”

“是这样的吗，不过一旦到了战场上的话可就没人会讲什么荣辱道德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周围便安静下来。听见帘布后传来清晰的摇铃声，下车前吉列恩又故意再拍了两声手作为回应。

“吉列恩大人，您可以出来了。”

“嗯。”

给将手握在剑柄上的骑士示意了个眼神，商人便作为表率独自先走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原本理应在马厩处等待着他们的猎户却并没有出现在那儿……

与此同时，宽阔的马路上被围观的群众堵的水泄不通，再往深处看去只能依稀看到有人正倒在一旁上吐下泻。

黏糊浓稠的呕吐物散发出一股特有的酸臭味，而周围的地板上似乎还掺杂着血渍以及一些已经无法辨认出来的东西。

“那边这是怎么了？”

见艾希尔突然这么嘀咕着，布莱森也毫不犹豫的向着广场的方向跑去，而被留在原地的众人也赶忙跟了上来。

高台上的贵族们已经乱作一团围成了一层厚厚的圈，而就在其下方的不少侍从以及平民也同样没有好到哪去。

“拜托了我的神啊，谁来赶快救救他！”

“你们几个人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抬着、背着仍在呕吐不止的病人离开现场，眼前的景象与节日的氛围产生出一股异样的割裂，除了哭喊就只剩下了悲鸣。

“都还围在这里做什么，都通通给老子闪开。”

“唔。”

披着兜帽的少女将身子凑上前去只见头戴羽帽的贵族男人正推搡着围观的平民。看到后面随之赶来的士兵也在为其开路，跟在布莱森身后的艾莉丝只好连连后退。

“怎么这么多人都生病了，这是瘟疫吗？不……”

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犹豫，而围在艾莉丝身旁的灰狼也在同时发出了令人不安的低吠。

“艾莉丝小姐，你先慢一点！”

几人愁着个脸赶忙跟上前去，而眼前的场景却叫人再也说不出话。

这恰到时机的混乱倒是让班尼拎在手中的钱袋显得格外沉重，“谋杀”这个字眼浮现心中比起说是猜想却更像是事实。

“艾莉丝，你就听我的一次话吧，现在我们走的话还来得及。”

猎户大步地伸手向银发少女抱去可却是立马扑了个空。他的眼神里满是错愕，但再回头看向少女的时候，艾莉丝已是泪流满面。

“听你……你的话，是在说杀人这件事吗？”

明明周围的乱象已是吵闹不堪，但在那么一瞬间里班尼却感觉到眼泪掉落在地的声音是多么的清楚可闻。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知道你就在这里的话……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可我这么做也真的都只是为了你啊。”

“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

那泛红的双眸调动起颤抖的手，见猎户还想上前靠近艾莉丝就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逃走，可这次却是汉斯为她挡在了身前。

“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你最好还是先不要再靠过来了。”

明明此行之目的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既然小姑娘都满是一副不肯答应的模样，那么自己也理所当然应该站出身来。

即便是这般想着但汉斯也还是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所以在两人对峙的时候，他只好将恳求的目光放向了班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莱森先生？”

“……”

沉默之际只略微听到猎户的隐隐呻吟，就在班尼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将克林姆给一同叫过来时，刚才还在哭泣的银发少女已然是另一副模样。

“你就是为了那一点臭钱就会去给那些坏人做坏事的人吧？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对我好好说一句实话，难道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嘛！”

“艾莉丝，你听我说……”

“先回答我！”

“呃，唉……”

叹气即是另一种方式的回答。在看到猎户那虚无缥缈的眼神之后，银发的少女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真的是太荒唐了！”

眼神迷糊到看不清周围，猎户哑口无言地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痛。周围的苦难还在继续发生，可要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话，就不能再纵容这个男人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