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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海洋呈现诡异的寂静，几百海里之内看不见一条鱼存在，海水呈现出深蓝偏黑的颜色，告诏天下这里的平均深度。

沉默无言的海洋之上突兀出现一个不和谐的音符，那是一艘白体红底的游轮，仔细看过去游轮下半部分的红色还在不断稀释，已经染的它周围海水都呈现出暗红色。

游轮倾斜了几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海洋吞噬消化，最后无影无踪。

一个年近花甲的男人站在倾斜的甲板中央，似乎并没有看见漏水的船舱。

他穿着只能覆盖到小腹位置的白色半身长袍，头上戴着诡异的羊头骨制成的面具，手里拿着一根有巨大荆棘藤蔓围绕的古铜色权杖，荆棘上面的利刺足有成年人半臂之长。

半身白色长袍左手边是一个寻常衣物的袖子，右边却是巨大、杂乱的撕裂。呈现一种极出不协调的状态，实在让人没法想象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才可以完美驾驭这件衣服。

面具看起来像是刨除下颚骨的羊头，最令人吃惊的还是那绝无仅有的尺寸，一半羊头骨已经足以完全遮住老人斑驳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容。

权杖顶端分出四条极细、甚至肉眼很难分辨的铜线。四根铜线相互围绕，构建出两组双曲线。最上面是一朵巨大的玫瑰，黑色的锦簇之间掺杂着几片血色花瓣。还有零星几瓣呈现出虚幻的粉色，介于血红和黑色之间。

一根利刺刺穿了老人的左手掌，鲜血从那老人的身体里流淌出来，却在古铜色权杖上面像是拥有生命一样逆流而上！直奔向顶端的花朵！

......

林卓宇眼里的世界时间流逝变得十分漫长，脚下浓稠恶臭的血液更是让他每一步都沉重万分。

“咚！咚！咚！”

羊头怪物们没有察觉到林卓宇的存在也没有停下敲击，林卓宇只觉得大脑沉重完全不低于双腿；他用尽全力一寸一寸向前挪动，像是关节被锈蚀的人偶，每一步前进都在告诉他痛苦，每一步前进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回荡。

不行就放弃吧，太痛苦了。

“小牧师，前进，来到我的身边。”

累，好累，我一世英名......天下无双......无数次，绝境里面想出来，牛逼大了的点子......真没想到，今个儿被上帝制裁了。

“小牧师，这是你注定踏上的圣路。”

哈哈。

林卓宇心里无声的苦笑。

“小牧师，前进，不择手段，证明你对我崇高的敬意。”

林卓宇的呼吸从最开始的沉重到慢慢的急促，直到现在，已经细若游丝。甚至有几次，林卓宇都无法判断自己是已经走了一步还是站在原地发呆。

“小牧师，我们终将在世界的终点，一切终结的地方起舞。”

林卓宇知道自己开始缺氧了。

“小牧师，你的奉献会是我们王国辉煌前的索引。”

随着林卓宇大脑不能再进行有效思考，他的身体也开始失去理性的控制。黑暗深邃的走廊里，仅离怪物们一步之遥的林卓宇开始不由自主的摇晃。无规律狂乱的步子幅度逐渐变大，终于，他一头扎进了一只仅剩下身体的怪物怀里！

那被打扰的怪物发出尖利吼叫！围绕在他周边的怪物全都如梦初醒！停止了对游轮狂轰乱炸，转而都将目光投向了唯一的“异类”林卓宇身上。

林卓宇已然因为缺氧失去了理智，瞳孔涣散，双腿无意识抽搐——林卓宇因为长时间缺氧已经昏厥。

“小牧师，前进，随我一同赴死，然后新生。”

......

白又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年迈的心脏跳动逐渐有力，他知道自己流失的血液将会贡献给真正的高位格生命之神；这是他同神明的交易，自己通过血液上贡一部分灵魂以及通过杀生献祭游轮里将近三千条人命，从生命之神那里换取再一次年轻！

白又霖的肌肤开始变得紧致，心脏变得有力，羊头骨面具下的白发重新变回黑色！

通过金属巨刺流淌的血液因为再一次变得年轻的心脏流速加快，可是白又霖知道自己不会因此而死。

白又霖感受着不再像是缠着胶带的老旧关节，猛然下跪！双手奉上权杖，向着空无一物的寂静天空开始祈祷。

“万能的神！我已踏过死亡和鲜血铺就的荆棘大道！我已来到您的身边！我崇高的神！唯一的、无可描述的至高神！我愿奉献灵魂同您一同死去！而我也坚信在您的国度里，我会获得新生！”

祈祷结束，可是白又霖并没有听到耳边熟悉的回应，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身后三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并没有跟着白又霖一起下跪，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清洁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武器，似乎在等待什么。可是海洋还是如常死寂，除了白又霖再次年轻，什么也没有发生。

神明给予了白又霖再一次年轻的生命，可是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三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白又霖，从毫无特征的面具下，可以看出鄙夷的目光。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啧，真是卑微。”

“哎，别这么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门徒。”

“你们说，咱们参与这场屠杀会不会惹到部门啊？”

“鬼扯什么？咱们哪儿参与屠杀了？咱们不只是恰巧从邪神手里救出来一个老人吗？”

为首的男人大声的说：“有傻子惹恼了邪神，咱们三个竭尽全力拼死才救了一个老头，部门不得奖咱个见义勇为？”

“哈哈！”

三人之中刚刚一直沉默的小个子开口了，笑声清脆，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士。

“你们可别胡扯了，你俩身上的悬赏加起来足够买一把近神级别的遗器，那可是足以摧毁城市的力量；要是被部门的撞上，你俩觉得你们还会有开口的机会？”

女人的话沉默了刚刚一直扯淡的两人。

“你快闭嘴吧！今个儿就你出力的最少，赶快闭上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