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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行军的苦与乐】啊,伯犹罗

作品:《 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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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蜂蜜酒,是五杯吗?”酒馆跑腿的说。

“自然如此。”

“一共是……两梅谢弗两普赫。”

卡修随即递给跑腿,“可别给我们耍花招。”

“您看,我们哪敢呢?”又拿起账单和菜单,证明的确是公价水平才好离开。

离去之时,直到背影溜入后台,探图队的所有人都探出脑袋,他们把目光看向同样坐在酒馆前面偏僻,靠近楼梯的一桌人,也是骠骑兵,这引起他们高度警惕,队长特意强调,酒最好不过四口,仅喝一半就好。

“你瞧,这伙人估计是路过歇息,但前方战事岂能容他们悠闲度日?”莫林正思索一行人的举动,试图对凶恶情况积极的想面孔,若是不能隐忍,脸色是不言而喻的。

“有没有胆量?”好友摸清楚他的“耗子尾巴”,就队长自己来说,在一叠草堆上午休的人,恐怕知道对方梦境的端倪,“但你尽量不要出声。”

“好主意,这最考验智慧了。”

查茹兰特对伙伴们伸两根手指,从他们的眼前伸到对方的方向,沉默之中笔直幼小的身躯陀陀挪步,能否被对方先手攻击之时还能躲开射击,都拿不准。走到骠骑兵们的面前时还有疑虑,顷刻目光放空,瞳孔放大,呼吸又促变稳。

军人见到两人携枪,却衣着破烂,不禁打量他们的身躯,就把他们叫来,其中有一个军衔看起来高一些,但又不知道具体的职务,担着烟斗问,“有趣,携枪的小伙子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去?”

拉特利耶说的很慢,“从南边的闵斯地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战乱时候东躲西藏,真不是滋味。”

“你的家人呢?”军官挠挠头问。

“我和他们失散了,哎。”

“可我这不是收容所,我帮不了你。”又一片烟雾缭绕在耳根发梢周围,眼神中带有一丝不耐烦的心思,“枪也是捡的吧?”

“是,从死去的兵拿来的,应该是弗兰格亚人,不知道往哪去,我们往北走的时候他们在往南走。”

拉特利耶听到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那没错,这就更加能坚定我们探出来的情况。不过这与你们没多大关系,留在这镇上是安全的。”

哪知道编造谎言也能一语成谶,莫大的讽刺正落在年轻人的头上。

“我没明白。”也许觉得语速太快,没完全拿捏到对方的含义,他便再问。

“他们貌似退出提阿地区了,而且有充足的证据。”

这一句话把探图小队从天而降一桶冷水浇灭了斗志。

“嗯……可是好消息。”

唯有这句话,查茹兰特说出不一样的苦涩,看起来是告慰而激动的心灵悦然语道,这一刻流露出的委屈模样聚在眼角,闪烁而清澈,不过也仅此而已。

“我这对耳朵不太好使,没读过书,所以有时候需要反复确认。”拉特利耶一副愁眉苦脸,又唉声叹气。

旁边的另一个骠骑兵姥爷蹭落皮靴上污泥,眼瞅着这幅脏透的身躯,丝毫不给尊重,“是农民的儿子吗?”

“是……”

“哼,我们这可不是要饭的地方。”姥爷没有想法再继续看下去,干脆坐在凳上瘫腰依背,在身后的桌子放满许多醇香的辛辣麦水,粼光伏藏于泡沫之间,苍蝇落在其中一个杯子的缝间。

“诶?他又没向我们乞讨。”长官倒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目光中带有一丝同情,“战争的季节不怎么令人着迷,那一定是地狱降临的景象。”

“只有哀叹……”拉特利耶沮丧之际,将枪托摆在地上,“就连暖身的衣物也是从死人堆抢回来的。”

哀叹之意不在虚伪的故事,而是在白茫之地,陌生之所,竟遭遇与友军中断联系的处境,现在哪怕是山泉甘水,落到舌根到腹,尝受到马胆滋味的小兵,由不得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他哪知道自己扮演谁,自己又是谁。

“我听你的口音,是洛拉尔堡人。”长官的烟斗敲得很响,心里的疑虑呼之欲出,“洛拉尔堡?”

“嗯……,我父母在柔宁根(Ro)郊外村边,迁到闵斯已经有几年了。”

“来头貌似可太远呐。”即将步入中年的军官眼睛瞪得更大些,“洛拉尔堡的人貌似被姥爷吸髓敲骨,把钱财都放到不切实际的花卉和音乐,多大的蠢事。”

他突然说的更大声些,“但——来到我们面前,普兰卢茨人可没那么愚蠢,这被我们所拒绝,你们早就被看穿了。”

这一刻,查茹兰特感到命悬一线,悬在半空中,由筋骨包裹的心剧烈颤动。

即便现在开枪,也会被长官架颈引戮。

霉叶白桃支支吾吾地说:“长官,大人……我……”

“别担心,我们连登名册都没有,不会送你们去参军的。”骠骑兵姥爷不妨把傲慢也写在脸上,“我们这不是步兵,我们不抓泥腿糙腕。”

轻蔑在拉特利耶面前不算新鲜事,“您说的是,大人。正如你所说,可这也是躲避灾祸的机会,若是不介意,我们可充当自发性质的民兵。”

言外之意,在长官眼里不绝于耳,倒是略带牢骚:

“那随你们好了。”

“乡巴佬才用民兵。”喝醉成一坨烂泥,二十岁出头的胡渣佬,把军刀随意乱晃,装出一副憨厚可笑的模样——似落在沼泽里的蓝雀,露着大肚子。

“特里尤(Trieyor),丢脸的东西。”长官的酒量很好,说话不模糊亦不打颤,转身继续对拉特利耶搭话:

“我怎么没见你的兄弟说话啊?”

他反应很快,“嗓子损了,不行。”

莫林干脆发出类似于气泡音和沙哑声,不停地叫唤,激动却无可奈何的举动,甚至记得Nir(铎卢恩语,意思是:不行),长官这才消除心中的猜忌,但也想了好一阵子,期间一直盯着他们的枪,目光游离,却又在准心上回归好几次。

“你说你很想当民兵,对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如果要比……”拉特利耶的诳语似不断线的墨痕,唯一的缺陷就在墨水之间时深时浅,“我对这个地方又不熟,在闵斯地区才住了几年多。”

长官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梅泰茨(Mitreiz),你很聪明,让你组织一支抵抗敌人的民兵队怎么样?我看到你那边桌上伙伴还有三个人,不指望你们能够做些什么,给对方放空枪也成。”

查茹兰特神色慌张跃然脸上,“我凭什么去送死?”

“你记住,你面对的是军人。”梅泰茨从自己的夹克内衬,拿出自己随笔画的图案,其实是一张简陋地图,还从口袋里拿出三枚尤松银币,一并放在他的手上,“你不做,我就枪毙你。我会随时巡逻,如果一个月内都没有战绩,我一定会办。”

当地图跃然纸上,一切犹如过眼云烟,恍惚沉梦。

“我……所遭遇的不幸,尚未把我压垮。”

拉特利耶缓一口气,逐渐麻木如同寒风中曲萎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