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东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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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山主的府邸是最阔绰的,深棕色的大门一打开来,里面如同迷宫一样,又大又神秘,那已经不能够用几进院落来形容,传言说,东彦的帝君曾去过一次飞云山,回帝都之后,便大兴土木翻修他的帝宫,修了整整十年,总算是完成了,然而帝君却不高兴,他说,朕这宫殿还不如飞云山少山主的府邸。师姐,你说,那李絮所住之处,好不好?”子衿道。
云筝饶有兴趣的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了。
子衿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去看看。
云筝看着笑得和善的子衿道:子衿,那你去过吗?
子衿道:五年前,你来云影山之前,师伯带我去过一次。
云筝道:那是什么季节,你可看见了桂树?
子衿道:九月份吧,桂花正开,香飘遍野。
云筝道:张大哥说过,飞云山盛产桂花,你见那桂花林与青黄山上的杏花林如何?
子衿道:青黄山的杏林虽然不小,但也有边界。飞云山的桂树却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尽头。
云筝茫然的想了想,道:那九月时的飞云山,岂不是无处不与桂花相伴。
子衿笑道:恐怕是躲了躲不开了。桂花是小小的,颜色有红色、黄色、白色,闻起来香中带甜,芬芳远逸。师姐要是见了,也一定喜欢。
云筝听得有些呆了,半晌没有接话。
车外,下人道了一声“停”云筝掀起车帘一瞧,张府到了,她忙招呼子衿道:下车,到了。
且说在那两扇巨大的深棕色大门里,深深的院腹中,有一座屋檐朱红,气势恢宏的宫殿,淡青色的理石泛着从窗间投射进来的充足的光线,异常大得不着边际。
李絮便侧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帏拢起,他和衣而卧,红色的衣服与这殿中素雅的青白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好几个时辰,他朦朦胧胧的睡去,此时却未有下人来报,然殿中似乎来了几个人,他们站在床前,正对着自己的后背,停了下来,不敢言语。屏风后一直喝茶的月逐起身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与此同时,李絮睁开了眼睛,即便内伤反反复复,但他还是异常的警觉到了什么。
月逐走近那四个人之间,小声交待了几句。然后,几个人同时靠近了李絮,缓缓伸出手掌,他们是要合五人之力,输给李絮功力,破除他体内的青阳功法。
在接受这五人的功力的时候,有一股力道却是背道而驰的,李絮忽感不适,他闭了一下眼睛,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赶紧运功抑制那股与其他四股不同的力道,还好他还能牵制住这股力道,忽然,他再次睁开眼睛,他身后的四个人似乎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力,输出去的功力打出了一半便不见了,于是收手,额头纷纷出了汗。
“少主,这是怎么回事?”许方道。他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相貌平平的男子。
“青阳派的功法着实厉害,合我五人之力,居然不能破除?”另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捋着胡须道。
其他两位均也是这个年纪,却没有说话。月逐道:这法子连续用上五天,少主便无碍了。今日虽看起来起到的作用不大,但已经稳住了伤势。各位师伯请回吧。明日还是这个时间,月逐在此恭候各位师伯。
等这四个人从殿中离开,月逐走到李絮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有动,她一急之下翻身卧在了李絮的对面,这才看清他闭着眼睛,嘴角还在渗出血水,情急之下,她伸起袖子给擦净,淡淡的呼吸扑在了李絮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月逐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子,而且是飞云山上最美的女子,她总是对镜观赏自己的眉眼,如何一个表情可以更令人陶醉,但是她今日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李絮才发现,原本有一些人,他不用修饰自己的神情,哪怕像现在这样,只是虚弱得睁开眼,那便是让你走进了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的世界,这根男女没有关系。李絮,你为何能够做到?只这么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用说,甚至不用动一动,便可以让我,让飞云山所有的人都愿意为你做一切事。
“少主,你怎么样?”她心急的问。
李絮苍白的唇色,道:无碍,你可看清楚了?
“嗯,是少主的二师伯许方。”她肯定的道。
李絮嘴角艰难扯出了一个弧度,冷冷得哼了一声,浅声道:想不到,自己人也开始为难自己人了。
月逐道:不,他不再是自己人,少主,我去杀了他。她眼中露出一股杀气。
李絮道:派人盯着他,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把手伸得这么长。
“是”月逐只得道。说着,她抬手,按在他的左肩下,度了一些真气给他。她只觉得输出去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消逝,眉心间不觉多了几分愁思。她与师傅学医,十几年来,未遇如此罕见的功法。竟然就在少主的体内。
李絮倦怠的目光瞥眼见月逐,徒然伸出手掌推开她的手腕,像是内力运行不顺,他低头吐了一口鲜血,眉头微皱。“你下去吧!”他道。一句说出,她准备给她擦去嘴角淤血的手停在了半路。
“二师伯被人利用,你不可伤他,顺藤摸瓜,抓到幕后始作俑者,不可轻举妄动,回来报我。速去”他闭住眼睛,轻轻吩咐着,语气却不容置喙。她只得翻身下床,尽量不碰到他的衣角。
日上三竿,云筝带着自以为涉世未深的小师弟,进了张府。张府的宅院自是不小,但与云府却是有些不同。云府装饰得尽量奢华,但张府似乎更多一些书卷气,到底是舞文弄墨的官家府邸,与寻常的百姓家多少是有些差距。就连那花呀,草呀也由下人们侍弄得更别具一些个意境。云筝也看得出,便边走边道:子衿,你看这张府怎么样?
子衿脱口而出:文邹邹的。
云筝很赞赏的看了一眼他,又道:那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