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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惹坐在马小丹后面，看着她操作，又在心里把过程铺排一遍，已然熟记于心。

开播音乐一起，马小丹示意露惹去走廊侧面的窗户往外看看。

厂外进厂区，只有一条柏油路，有两扇大铁门从中截断。工作时间大门敞开，但会挂着一根离地一米高的铁链子，除非有机动车出入，否则不会放下来，人员出入都走旁边的小门。快下班的时候，许多着急回家的职工都堆在门口等，下班的广播响起，铁链一放，他们就会冲出厂区大门。

广播站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工厂大门口的，前面有办公大楼挡着，人流要走个五十米左右这里才能看见。

露惹看到骑自行车的冲在最前面，爱出风头的小伙子们把车子蹬得飞快，真的像开闸放水一样。只几分钟，主流就走完了。剩下三三两两走路的，慢悠悠的，似乎并不着急回家。

露惹站在窗前，想着她有一天会不会也汇入这人流，成为水流中的一滴。

马小丹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她转身回了广播室。

“我先跟你几天，就到处里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马小丹指了指桌子上，一块玻璃板下面压着的电话号码表，“全厂内线电话那上都有，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好，谢谢马老师。”露惹说。

“都跟你说了，别叫马老师，叫马姐。”马小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广播站这个活儿呢，好人不爱干，孬人干不了，轻松是轻松，就是时间长了，也挺熬人的。早晨比别人上班早，晚上又比别人下班晚，中间看着啥也不用干，但是一天播音三次，还是哪也去不了。周六也只是早晨播音时间比工作日晚一个半小时，而且改为播音两次，下午三点播。也就周日休息一天，还是出不了远门，除非找人替。不过没事儿，你要是想出去玩儿，找马姐。”

“没关系的，马姐，这些我都想到了，我能克服。”露惹说。

“你家的事儿啊，我也大致知道一些，你也怪不容易的。”马小丹流露出了一丝怜惜，“你才这么点儿大，没有爸爸，又要照顾疯妈妈，真是不容易啊。”

“我妈妈她还好，她不疯，她只是心里有事，睡不着觉，而且今后会好起来的。”露惹急忙辩解。

“你这孩子啊，正常人哪有天天半夜出去走的？厂子就这么丁点儿大，什么事也瞒不了人。”马小丹拉露惹坐在床边，牵起她的手，搓弄了两下，“这小手细皮嫩肉的，多好，将来可得找个好婆家，干得好不如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