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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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珺!小心!”常青喊道。沈思珺瞬间反应过来,侧过身子想要躲闪开,可凌乱的气流又将沈思珺推了回来,沈思珺大吼一声,竭尽全力扭转身子,可已经来不及了,钢管已近在咫尺。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刘黯放开了钢筋,双脚用力蹬向地面,顺着气流径直飞向沈思珺,一脚踢开钢管,一手抓住右侧一根断裂的铁栏杆。而由于身体惯性,整个人被甩向了空中。几滴鲜血飞溅在沈思珺脸上,沈思珺回头看向刘黯,只见血液沿着刘黯手臂向肘后飞去,明显受了伤。但刘黯的神情却并没有太大变化,其手臂肌肉隆起,一用力便将身子甩了回来。其余三人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刘黯,而他却不以为然,用另一只手扯下一片衣角,迅速缠在了伤口处,做了简单的包扎。
旋涡不断扩大,引力随之增强,肉眼可见的黑色沙尘气流汇聚进上空的漩涡中。片刻的喘息给了四人竭尽全力思考怎样逃生的时间。但很遗憾,在沈思珺的脑海中,他几乎设想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并计划了相应措施,可唯独只有一种情况,沈思珺没有找到任何应对的办法。一旦发生,就意味着绝对的死亡来临,那便是陷入了风暴气旋之中。
“思珺!刘黯!常青!有缘我们来世再做兄弟!如果我们谁能活下来,一定不要忘了九泉下的兄弟!照顾好我们的家人!”何晏顶着飓风大喊道,眼中闪过片片泪花。常青听到如此一番话泣不成声,将头埋在手臂上默默痛哭。平时一向高冷豪飒的刘黯也把头扭到一边,眼角闪出阵阵泪光。而沈思珺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周围的景象;看着其它三人不停颤抖的手臂;看着那想要吞噬一切的雷电风暴,沈思珺怒目圆睁,瞪大了双眼,瞳孔不断放大。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前进!不停的前进!你不可以停下来!”
话语间,风暴气流的爆鸣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城市,如此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风暴后,无一人幸免。原来,这仅仅是前奏刚刚结束……整个风暴气旋的势力正不断向高潮推进。短短的半个小时,城市被夷为平地,无数条黑紫色的闪电如长蛇般在雷云中游动。何晏与常青早已接近透支,而刘黯的长发也被汗水浸湿,加之伤口的疼痛,越发显得吃力。沈思珺也明显消耗了大量体力,在咬着牙硬抗下去。越过了那道鸿沟,身体达到极限时,便是他们死期来临之时。
气旋的强度达到了顶峰,无数的气流时而像野兽一般撕扯他们的身体,时而又像利刃一般划开他们的衣服、他们的血肉。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何晏、常青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紧握钢筋的手越来越松,他们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向前迈一步是深渊,向后退一步是地狱。在巨大的绝望感下,那根代表精神的绳子,彻底断开了……何晏与常青失去了意识,双手从钢筋上缓缓脱离,二人瞬间被气流扔至高空中,迅速向那“死亡之眼”飞去……
刘黯的瞳孔开始不停颤抖,脑海中一幕幕记忆碎片浮现在眼前:篮球场的激情…饭后的林间小路上的惬意…电玩城的畅快…炸鸡店的美味…沙滩上明媚的阳光……
“走马灯吗…呵呵…”刘黯无奈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思珺!你与我们所有人都不同,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番模样,但直觉还是告诉我,你绝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死掉的人,呵呵…希望你可以活下去……”说罢,刘黯用尽力气蹬开残壁,径直向何晏与常青飞去。与二人一并飞入了旋涡中。
沈思珺没曾想平时一向话少的刘黯竟会做般告别,望着远处刘黯三人的身影逐渐化为一个点,最后完全消失在了风暴中,心头一颤。他的眉头紧皱,咬紧了牙关。悲愤、无助、绝望、混乱、痛苦,这些情绪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理性的认知开始动摇,竟也让他产生了“不如就这样放手一死了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