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在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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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马上一直紧绷着神经,大腿也磨得生疼,此刻一放松下来,困意立马袭来,眼皮极沉,我正迷糊之时,遥遥就听到有几个猃狁士兵正在交谈。
我立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正欲起身,忽地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捂住了口鼻,心中有一瞬竟是惊喜,我以为是裴将军来找我了,偏过头一看,竟是阿泽。
他身上都是血污,看起来极为狼狈,他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我噤声,接着从掌中飞出一柄匕首割断了拴在树上的缰绳,马儿受惊,立时顺着溪水朝下游跑去。
那几个猃狁士兵听到响动,并没有如我们所愿,而是兵分两拨,一拨去追马儿,一拨朝我们藏身的大树摸索而来。
他们脚步极轻极快,脚下的杂草窸窸窣窣,我心跳的咚咚直响。我与阿泽对视一眼,他丝毫没有慌乱,好像自我认识他以来,他就是这般镇定,不见慌乱,亦不见喜怒。
我的鼻尖萦绕着他掌心的味道,那是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我看到他另一只手慢慢摸向腰间,但我想到他的匕首方才已经钉在树干上了,于是我指了指臂上缚着的弩箭,提醒他我有臂弩。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捂住我的手掌,我悄悄坐起身来,将臂弩对准了脚步声的方向。他朝我伸出两根手指,指向两个方位,我立刻会意,扣动弩机,淬了麻药的弩箭飞射而出,只听得一声闷哼,其中一个猃狁士兵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另一箭却是擦着那人面颊而过,他纵身一跃,就来到了我们面前。阿泽长臂一挡将我护在身后,我探头去看,眼前这名猃狁士兵生的极为雄壮健硕,竟比阿泽还高出半个头顶,从身形来看,阿泽必败无疑。
我咬咬牙,扣动扳机,一连向猃狁士兵射出数枚弩箭,但尽数被他挥刀挡开。阿泽趁他挥刀格挡之时,几个纵步越到插着匕首的树干旁,用力一挣就拔出了他的匕首。
那猃狁士兵见状,毫不迟疑就挥舞着大刀朝他扑了过去,双方立即肉搏厮杀起来,匕首对大刀,无异于胳膊拧大腿。但阿泽胜在身形灵巧,他轻巧一闪,就避过了猃狁士兵的大刀。那猃狁人见刀刀落空,不由暴躁起来,招数也渐无章法。阿泽瞅准破绽,回手一刀,就划破了他的脖子。那猃狁人眼睁睁看着鲜血从脖颈间喷薄而出,拼力就朝阿泽撞去,阿泽已经一脚踹在他膝上,猃狁人被踹得仰面跌进身后的小溪里,顿时水花四溅。
溪水依旧淙淙流淌,那猃狁人早已没了气息,他颈间的血水汇进溪水里,随着溪水奔流而去。
阿泽急忙回身,低声对我说:“我们得赶紧离开,方才那拨人定会折返回来。”
没了马匹,我们只能步行,逃了整整一日,我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大腿内侧已经破了皮肉,有隐隐的血迹渗出,每行一步,我都仿佛走在刀刃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