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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丽娟的案发现场，只留下了杨丽娟和尹曲两个人的活动痕迹。痕检组的调查结果却显示现场曾被人清理过。这个人只清理了自己的痕迹！”张薇说道。

“我记得你向警方提供了孟超的线索后，老吴他们便将案子的侧重点，放在了孟超身上。”冷波说道。

“不能这么说，老吴早就怀疑上了孟超。”张薇回道。

“网吧的监控视频，那线索最多是怀疑。要是你没向警方供出孟超的报仇计划，老吴也不能下定决心去找他问话啊！随即，这个清理过现场的人，在孟超的口中得到了佐证，于是，警方的调查方向就只集中在寻找一个清理过现场的人。”

“从卷宗的时间线来看，在我提及孟超前，老吴他们一直在寻找清理现场痕迹的人。”张薇说道，“孟超出现后，他们才正式提出了第三人的推断。”

“时间线？可不，这之后，师傅可是忙活许久！可就是没找到有关第三人的其他信息。”冷波回道，“除了孟超的口供，玻璃窗子被打碎，玉质笑脸的把玩件……”

“再也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证据能证实他们的推论。”张薇接话道，“再加上，尹墨和孟超的青少年身份，父亲为女儿复仇以及学校老师‘教学娱乐’两不误的各种负面话题，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关注和热议。所以，来自多方的压力迫使老吴他们结了案。”

“其实，师傅仍私下调查了一段时间。不过，没发现任何新信息。不对，现场还有另一个戒指！”冷波问道，“你还记得杨丽娟戴的戒指吧？”

张薇知道冷波在怀疑什么。

“没错，这枚纯金的戒指是一个数字。”张薇回道，“6，也可以是9。”

“玉质笑脸的把玩件被人故意放在这个戒指边，这说明那个清理现场痕迹的第三个人想要对比，或者……”冷波推想道。

“或者挑衅，两个符号之间存在较量的意味。在校园惨案中，玉质笑脸与‘6或9’在同一水平线上，而笑到最后的人是谁？”张薇有插嘴道。

“若真存在一个笑到最后的人，那就说明孟超也可能是被人利用了。这个人借孟超的复仇之手杀掉了杨丽娟和尹曲，并将孟超送给了警察。”冷波疑惑道，“不过，这可能吗？说谎容易，消除痕迹可不容易呀。”

冷波没有注意到张薇的惊讶。

当冷波提及有人利用孟超时，张薇想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可能。

“孟超为何会由我送给警察？你说孟超将笔记本拿给我看，他会不会是有意向我传递信息？”张薇回道，“一样的年纪，我们都会害怕。”

“黄雀在后后。我不排除孟超和孙茜一样！他们都在传递信息。”冷波回道。

“消除痕迹的人具备专业的知识和技术。”张薇回道，“孟超想让我告诉警察……”

“他想被抓吗？”冷波不解道。

“在孟超的报仇计划中，他的信息和痕迹不会留在现场中。已经制定好的计划为何会改变？假设清理现场的人利用孟超的报仇计划实现了挑衅的意图，而孟超看见了这个人。”张薇回道，她清楚谎言为何存在，“不排除，孟超受到过他人的威胁，或者受到他人的关注。尤其，在警方的询问中，孟超得知了玉质笑脸的把玩件后，他就更加确定有人利用了自己，所以，他才向老吴说他没有嘱咐尹曲将玉质笑脸的把玩件儿放在案发现场，他是在向警方提供真实的线索。”

“此前，孟超将书写复仇计划的笔记本交给你来保管，他就是想让你向警方报警。因为，孟超想保护自己的安全，他害怕自己被第三个人杀掉。”冷波替张薇完成了推测。

“按你这么说，孟超应该自己向警方说有人利用了自己啊？”张薇不解道，“他为什找我去说？他不信任警方吗？”

十九年前，张薇向尹墨说了一个谎。

尹墨当了真。

在那一夜，她独自一人前往网吧，并死在了网吧外的一条胡同中。

得知尹墨死亡的消息是在五天后。

张薇来不及后悔，因为，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又发生了。

孟超说有话要对张薇说。

而那时，孟超也自己说了一个谎？

“尽管，案子结了，可是有些记忆需要重新来看。”张薇轻声道，“估计，这也是老吴让我来刑警队工作的原因。”

“十九年前，案件中的信息能破解我们现在手上的案件？不过，记忆中的信息又能多靠谱呢？”冷波问道。

“我不知道老吴的意思。按理说，十九年前的尹墨和杨丽娟身亡的两个案子，我所涉及的部分，很有限。不过，玉质笑脸的再次出现意味有人想让警察将这些案子联结起来。”张薇回道，“对于十九年前的那两起案子，吴叔判断究其根源是因为两股势力的私斗。杨丽娟所经营的网吧就是其中一股势力的聚点，而尹墨的案件是他们私斗下的一场意外。至于，孟超以及尹曲是意外引起的连锁效应。总之，从掌握的信息看，眼下这起案件的动机仍是这两股势力的私斗，或是符号之间的较量和挑衅。”

“总有动机！”冷波说道，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凉意，“还有不信任！”

在露台上，孟超第一次向张薇表明了自己的动机。

他引用了科幻小说中的一段文字。

从抽象的道德观点来看，有些法律可能是恶法，那么执行这种法律就是在违反正义原则，而违反正义原则的法律又是言词上的一种矛盾。

“他想当语言学家，或者小说家。”张薇轻声说道。

“孟超吗？”冷波问道。

“对，这你看了笔记本的内容就明白了。”张薇回道，“笔记本，我没带在身边，等今日回家后我再拿给你。”

“好。”冷波回道“你说孟超喜欢研究语言，又这么喜欢写故事，那他会是李晓妍背后的谋划者吗？或者，他就是章朝本人？”

“我看了信鸟整理的信息，这个章朝不是孟超。”张薇回道。

“孟超可以换一张脸呀！”冷波猜测道，“现在的医疗技术完全可以实现。”

“有可能。”张薇回道，“不过，我们还是先和章朝聊聊吧！我需要再看看他的作品。到时候，我们就知道章朝与孟超是否有交集了。”

“怎么说？你还能见字识人？”冷波问道。

“每一个人的写作风格都是不一样的。”张薇回道，“一个人容易改变外表，却很难改变自己的性格。写作风格就像人的本性。另外，我们也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习惯来分辨和确认这个人，例如每当他感到不自在时，他会下意识地摸鼻子，仰头。”

“确实，本性难移！”冷波唏嘘道，“那明天一早，除了去会会李晓妍，咱们还得去会会那个戏剧界的新星章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