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月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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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寒冰躺在山谷的一处草坪上,嘴中轻咬草茎,若有所思的望着星空,天穹静谧,皓月当空,群星满天,可自己的心情却糟糕透了,那蒙面人的眼睛似乎在哪见过,胸口似有一块大石头堵着,上不来,下不去,自从进了蒋府,寒冰便失去了自信,可这远远不够,第一次,寒冰心头怒火冲天,拳头紧握。
“咕噜,咕噜”,寒冰揉揉肚子,晚饭还没吃呢,哎呀,光生气有什么用呢,还是找点食吧,想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露水,这大半夜的,最好抓只野猪什么的烤一烤。
黑暗中隐约传来一声惨叫,寒冰下意识伸手想握紧残阳,身边空空如也,想起残阳已被蒋明溪收走,心中一阵失落。
谷底林深茂密,挡住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寒冰慢慢的走着,不时有树枝轻轻剐蹭衣服,远处几道幽暗的绿光,忽明忽暗,上下起伏,
寒冰伸手轻抚树干,光滑温润,是白杨,华北山势平缓,种植的多为杨柳,树林前方,是一大片坟地,黑暗之中,一座座墓碑分不清是什么朝代的,几丛幽绿色的鬼火飘飘荡荡,宛若坟墓中游荡的孤魂野鬼,寒冰默默的行走期间,身边这一座座坟墓的主人,生前是什么样的呢?能够葬在这钟秀之地,生前应该是显赫之人吧,人生在世,无论风光还是落魄,死后归于黄土一捧,荒坟一座,如此而已,自己也不例外,想到这,之前的愤怒、怨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这世间,连生死都是小事,其他的,还算得了什么。
周围寂静无声,寒冰寻来寻去,也没发现什么,正打算离开之时,鼻尖一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寒冰是属狼鼻子的,方圆几里的血味都能闻到,寻着味道,来到了一个小山坡前方,奇怪的是,这里是山区,虽有大片坟丘,树木杂乱,唯有这个山坡,面积很大,却一棵树也没有,杂草从中,一滩血迹,黑暗之中,若不是闻得气味,难以察觉,寒冰伸手摸了摸,没有凝固,看来时间不久,那么刚才的声音是这里发出的没错了,四下张望,不远处,杂草掩映之中,藏着一个人,是一个年老的男人,两鬓斑白,已经断气,死人的姿势很奇怪,手脚不正常的扭曲着,寒冰见多了冰冷、僵硬的死人,这人却呈堆积蜷缩之状,伸手探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竟筋骨寸断,连肋骨都已粉粹,怪不得像滩烂泥,如此厉害的内力,寒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久远的人影,摇摇头,不可能,自己想什么呢,那人早已葬身大海,尸骨无存了。
不知为何,寒冰总觉眼前的男人让人别扭,哪里别扭呢,又说不上,寒冰摸摸下巴,一拍大腿,这人没有胡子,男人怎么能没胡子呢?就算没有胡子,也是应该有胡茬的呀,蒋明溪很白净了,但也会天天让自己帮他刮脸的,可是这人下巴光溜溜的,连根毛也没有,寒冰摸摸那人的脖子,是有喉结的,确是男人,难道,难道,寒冰往下看,实在不好意思摸一下,“太监”这个人群,听过,却没见过。
死尸不远处,有泥土翻动的痕迹,剥去杂草,果然露出一处深坑,坑口很狭窄,仅能一人通过,丝丝阴湿之气缓缓飘出。
微弱的火折子,映得壁画上的人物忽明忽暗,一名宫装仕女秀美的脸若隐若现,这地下竟别有洞天,宽敞的甬道上刻满壁画,黑暗之中,没有尽头,寒冰踏着潺潺的地下水,小心的走着,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打斗之声,寒冰加快脚步,甬道四通八达,若不是声音寻引,寒冰真会迷路。
一间宽敞的石室的正中,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的前方跪着两个人甬,人甬惟妙惟肖,头顶上燃着长明灯,石室之中飞沙走石,两个男人在棺材之上打斗,这两人的内力都很了得,肉掌相博,岩壁崩裂,尘土飞扬,其中一人不正是白天给女眷们算命的老道吗?
白天那老道闭着眼睛,邋里邋遢,摇头晃脑的,晚上就这么厉害了,想起自己要砸他的挂摊,寒冰吐了吐舌头,心想赶紧闪吧,别一会撞破了什么人的什么好事,被一块算账了。
就在寒冰准备后撤之时,瞥了一眼另一个人,这一眼,让她的心如坠冰窖,多年前那个噩梦般的身影竟然就在眼前,寒冰有点腿软,躲在墙后,慢慢蹲下,拜月教主竟然没死,他还活着,近在咫尺。
“不能吧,怎么这么巧,他还没死?自己今天是个什么狗屎运啊!”
寒冰定了定神,伸出头去,偷偷观望,拜月教主还是那副白发飘飘,道风仙骨的样子,他当年已是神功大成,世间罕逢敌手,如今内力更进一步,那个算命的老道也是个内家高手,可谁能是拜月教主的敌手呢,寒冰已经看出那老道已落下风,苦苦支撑。
“魏千峰,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啊,一辈子这么反反复复的,有意思吗?”拜月教主尖锐的声音响起,寒冰闭上眼睛,这如蛆附体般声音,是自己的少年时代的噩梦。
“龙图海,你身为汉人,却甘心为满洲鞑子卖命,你对得起祖宗吗?你对得起师傅吗?”
“祖宗?师傅?”,龙图海阴笑道:“朝廷腐败透顶,放眼天下,群雄逐鹿,汉人气数已尽,这江山也该换着坐了。你和师傅那老顽固一样,尽守着些没用的”。
原来拜月教主名叫龙图海啊,寒冰入拜月教十余年,竟才知道。
老道士骂道:“你出自明宫,也算受过皇恩,又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竟想引鞑子入关,你这个汉奸败类”。
“恩?义?”龙图海轻蔑一笑,“鞑子怎么了,如今的满清上下一心,剑指中原,汉人自作孽,败尽了江山,想尝尝被蛮夷统治的滋味吗?快了,别急”。
“你,你”魏千峰气息急促,“师傅的衣钵怎么传给了你这个畜生”。
寒冰微皱眉头,此人快撑不住了,已然是性命相博。
龙图海厉声道:“想对得起师傅,好极了,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送你去见他”。
寒冰闻声,慢慢向后退去,心中清楚,若被发现,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想当年,别说背叛他了,就算是任务失败的死士,也只有死路一条。
后退中,因为听魏千峰“桀桀”的笑声,他要死了,怎么笑了呢?寒冰心中奇怪,慢下脚步,侧耳倾听,隐约听到魏千峰尖着嗓子说道:“一朝入月门,终生为月监,天涯海角,至死方休,龙图海,你当年拜过祖师爷,发过毒誓的,都忘了吗?你忘了不要紧,师兄帮你想起来,来,我带你去见师傅”。
只听“嘣”的一声,一股巨大气浪袭来,寒冰扑倒在地,滚落墙边,耳边嗡嗡作响,远处飘来话语声,这是什么声音,是有人在念经吗?寒冰头痛欲裂,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手腕处传来一片冰凉,脑中渐渐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噩梦醒来,寒冰轻舒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一股温和冰凉的感觉从手腕传来,寒冰抬起手腕,凝视着那一粒闪耀着,比黑暗还要漆黑的光芒的冰晶,心中茫然,冥冰,你又救了我一次吗?你到底是什么。
寒冰冰神凝气,悄悄的听着,里面毫无动静,爆炸的威力并不巨大,可脑袋怎么晕晕沉沉的呢?里面的两个人怎样了,那念经声又是怎么回事。
寒冰太害怕拜月教主了,只想尽快离开,小心意义爬起来,往外走,忽的,脑后冷风乍起,寒冰回首一拳,正好对上了一双粗糙、冰冷的手掌,对方“咦”的一声,声音尖锐、疲惫。
寒冰一颤,对面竟是拜月教主,寒冰顾不得那么多,心下一横,低着头,猛扫下盘,拜月教主回了两掌,轻轻一点,飘向洞口,似乎不愿恋战。
寒冰犹豫不决,不敢去追,鼻尖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难道他流血了,这世界上还有人能伤他吗?忽听“轰隆”一声,心知不好,赶到时,洞口已被巨石牢牢封死,密不透风,寒冰心中叫苦不迭,却无计可施。
火折子仍旧忽明忽暗,映衬得画壁之上的人物诡秘灵动,一名身着明黄色朝服男子,头戴官帽,双手跨在腰前,眼睛望了过来,似看穿了自己。
寒冰来来回回转了不知多长时间,又回到那口黑色棺材停放的洞口,不敢进去,可又好奇,是什么武器能够伤了拜月教主呢?那爆炸声也不大啊。
那是谁的棺材呢?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修建了这地下甬道,只是为停放一口棺材吗?其他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出路,只剩下这里。
洞内死静浓黑,寒冰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踩着碎石,两耳又嗡嗡作响,只不过没有之前剧烈了,厚重漆黑的棺材已经倒翻,盖子露出一条缝,里面是什么人呢?能住在这里,生前应该也不太差,当官的吗?寒冰好奇的将火折子靠近缝隙,想看看里面什么样,忽然,一阵“桀桀”声响了起来,寒冰吓得手一抖,火折子掉到地上,摔灭了。
四周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过了一会,“桀桀”声又变成“呜呜”声,似乎有人在哭,边哭边说着“我死的好惨那”,再一会,又“桀桀”的笑着,寒冰仔细倾听,声音似乎来自棺材,一会哭,一会笑,好不瘆人,难道诈尸了?
声音时断时续,久久不停,似乎在等待什么,当声音彻底停下时,山洞便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发出“哎呦”一声,紧接着“啊”,“哎呀”声。
火折子再次亮起,“是你?”,寒冰惊讶道。
一个老道躺在棺材后面的祭坛后,浑身是血,寒冰的匕首已在他的身上扎了几个血窟窿,冒着鲜血。
“怎么是你这个煞星啊”,老道看到寒冰,有些吃惊,吃力的说道,他满脸满身的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寒冰一脚踢在伤口上,道:“你这个假老道净会装神弄鬼,挺会哭啊,吓唬谁呢?”。
老道士闷哼一声:“你果然是个煞星,不过,也好,老道我,死了能拉上两个煞星陪葬,也是值了”。
“两个?”别臭美了,“拜月教主已经走了”寒冰撇撇嘴道。
老道士一惊,坐了起来,张着满是鲜血的嘴,问道:“他没死?”
寒冰退了两步,道:“他没死,真的走了”,于是把之前遇到拜月教主的事情和他说了。
老道士面如死灰,慢慢倒下,喃喃说道:“他的功夫真已达到如此地步,连死穴都已冲开了吗?”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呀,竟然能伤的了拜月教主,太厉害了,我从小就见他的盖世神功,以为他是天下无敌呢,真没想到今天竟见他受了伤,真是痛快”寒冰说道。
“你到底是那一边的”老道士将头慢慢转向寒冰,“你是他的人,怎么见他受伤还高兴呢?”
“你还是他的师兄呢,怎么还要杀他呢”寒冰不答,反问道。
老道没有回答,闭上眼睛,流出了泪水,喃喃道:“师傅,徒儿辜负你所托,到了地下,也无颜见你”。
寒冰听着,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今晚的男人说话,嗓音都尖尖的呢?蒋明溪的声音就不是这样的,就算温柔的时候,也是很低沉,很低沉的,可这几个男人。
心中一动,快速伸手拽住老道的胡子,老道身影一动,寒冰一掌把他拍下,果然,胡须整个脱落,下巴干干净净的,一个胡茬也没有,寒冰磕磕巴巴问道:“难道你们都是太监,那、那拜月教主也是太监?”
老道士被寒冰一掌拍的,吐了一大口血,本就只剩半条命,现在是气若游丝了,痛苦的哀叹道:“老天不公,这一生一败涂地,临了,临了,还得死于小人之手啊,唉!”。
寒冰拍拍他,安慰道:“你这么想不对,我不是来杀你的,是来就你的,真的,我不是拜月教主的人,我是拜月教的叛徒,遇上他,我比你跑得都快。
本来离开拜月教都快十年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呢,又让我遇上了呢?你觉得死得遗憾,可至少明白啊,恩恩怨怨都说得明明白白的,谁让你技不如人,死了拉倒。
可我呢,稀里糊涂的就要陪你这个老太监死在地底下,我做什么了我,我憋不憋屈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这有没有别的出口?我要出去了,真的会救你出去的”。
寒冰的一生,信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老道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寒冰有些焦急,他要死了,自己能出去吗?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处一粒清香的药丸,喂他吃下去。
过了半天,老道悠悠转醒,见到寒冰蹲在身边,“哼”了一声,将头转过去,不再看她。
“我真的不是他的人,我要是他的人怎会被封死在这呢?”不管他听不听,寒冰反复解释着。
忽然,老道睁开眼睛,瞪着寒冰,问道:“你说他把洞口封死了?”
寒冰骂道:“不封死,我在这陪你玩啊”。
老道沉默了半响,说道:“这座地下行宫,当年在修建时,设立了不止一个出口,进来的那个,是乾门”。
“地下行宫?”,寒冰奇道:“行宫不是在地上吗?怎么会修在地下,难道还会来地下住吗?”
老道士不悦道:“地上行宫是给人住的,地下行宫”看来一眼寒冰,道:“是给鬼住的”。
寒冰白了他一眼,那不还是坟墓。
老道士接着道:“这座行宫是按京城的地理方向所建造,通向京畿的各个方向,当年,建造的人的用意是以防万一,可以从这逃离京城,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竟成了自己的坟墓”寒冰接话道。
老道士有些伤感,喃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啊”。长叹一口气,不再言语了。
寒冰等了半天,老道看也不看她。
寒冰曾经不止一次进入地下,可这里与以往的那些山洞都不一样,这个地下行宫有很多的人,石壁上层层叠叠的画着侍女、歌姬、大臣、将军、骏马、弓箭等等,两侧的走廊上满是各式宫灯,有的里面甚至还有蜡油,寒冰用火折子轻轻一点,竟然着了,棺材的四周跪着无数的人甬,石刻的,陶制的,栩栩如生,连眉毛都一根一根的竖着。
寒冰来来回回的将这地宫走了不知多少遍,兜兜转转仍回到这个黑色棺材旁,一屁股坐下,烛火摇摇曳曳,映衬着周围人影攒动,寒冰有些气闷,难道真要留在这里陪这些鬼吗?
寒冰的眼神停留在壁画中那个穿明黄色朝服的男人身上,别的人都是一堆一堆的相伴而行,只有他自己占了一面墙,他是谁?就一个人,不孤单吗?寒冰觉得他很特别,站起身来,举起烛火,慢慢靠近,仔细观察。
这个男人长得仪表堂堂,不怒自威,手上拿了一并弓箭,居高临下的望着,似乎看尽了整个天下。
“那是高祖陛下,本朝开国200多年,是他打下的天下,而这个地宫,也是他建的”老道这时突然开口说话了。
“朱元璋?朱重八?”寒冰一惊,脱口道。
“不得直呼高祖陛下名讳,咳,咳”老道怒道。
“敬不敬的也没人听见了,你那么尊敬有什么用啊,能救你啊”寒冰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咳咳咳”老道气的够呛,指着寒冰骂道:“你这没规矩的竖子,活该不得好死!”。
“你这阉货,不但不得好死,还要断子绝孙”寒冰头也不回的说。
“咳咳”老道士气得够呛,转过了脸,不再理他。
“你说别人都有个伴,他却是一个人,孤单吗?”寒冰面对墙,似乎在问老道?
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世人皆孤独,何况是帝王,站的那么高,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孤独吧”。
寒冰望着壁画中人的眼睛,画中人也望着她,“想你当年的风采,应是雄才大略,天下无二了”寒冰喃喃道。
“哼,高祖皇帝当年横扫天下,推翻元朝建立大明,文治武功谁人能及,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评论的”
老道睁开眼睛,嗤之以鼻道。
“可以早死了,没用了”寒冰手臂落下,看向别处。
“哼”老道气的又闭了眼,过了半天,半睁眼睛,看着寒冰在地道中东摸摸,西摸摸,突然说道:“你为我做件事,或许我能想到出去的办法”。
寒冰斜了他一眼,慢慢道:“真的假的啊,刚才还竖子、不得好死的骂我呢?你能有那么好心?”
老道看了看寒冰,惨然一笑,“我是没那么好心,可是,我快要死了,而我主子的棺材还在那倒着,盖子被人掀开,遗体外露,狼藉一片。
我这没用的奴才,想帮他整理一下都不行了”老道挪动了一下身子,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喃喃道:“一会到了地下,怎么有脸去见师傅啊!”
寒冰看着老道快死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心想:“这老道忒会骗人,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者为大,举手之劳而已,自己就代办了吧”。于是走到棺材旁,放下火折子,使劲将棺材抬起来,棺材板入手冰冷、沉重,似乎不是木头,而是铜铁,寒冰将棺材盖盖上,里面隐约看到人的头发,寒冰觉得后脖子直发凉,心想赶紧把盖子推上。
“等一下”老道突然道:“棺材里那人身边有方匣子,帮我拿出来”。
寒冰哭丧着脸,道:“你有完没完,刚才说好盖上行了呀,我没进过棺材呀,要进你自己进”。
老道士脸色微动,似乎有些奇怪的望着寒冰,说道:“那个方匣事关重大,快拿出来”。
寒冰捏着鼻子,说道:“整了半天是要我帮你偷死人东西,那是损阴德的,你都要死了,要它有什么用了”。
老道士沉默半响,说道:“你真不拿吗?”
寒冰想了想,说道:“算了,就帮你拿了,不就摸个棺材吗?”,使劲一推,“嗖”的一道白光从棺内射出,寒冰闷哼一声,人倒了下去,火折子也随之灭了。
“你怎么了”老道士大声喊道,问了几声,却没有回声,老道士侧耳倾听,过了许久,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山洞中死一般的沉静,不知过了多久,“呵呵”声从老道口中传出,老道笑了几声,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狞笑道:“老鬼,这点把戏就想诱我上当,当我三岁小孩子,那东西,我死也不会给你”,费力的喘口气,自言自语道:“月神在上,不肖弟子此生一败涂地,无颜见历代月监,可那点命脉,还算保住了”。
“那点命脉?是什么?,老鬼?”,老道一个激灵,身旁火光升起,火光中浮现出一只嘴角歪斜的鬼脸,鬼的眼睑向下大大的泛着,露出红色的血肉。
老道“啊”的一声,接着骂道:“你这个煞星,怎么还不死?”
寒冰松开抠着眼睑的手,揉揉脸道:“当我三岁小孩子啊,那么容易就上当,算了,我看还是别指你了,自己找出口吧”。
“你,你”老道气的说不出话来。
寒冰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较劲,托着火折子,四处观察着。
“你说你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老道士缓了半天,又继续和寒冰搭讪。
“是啊,我五岁入的拜月教,他是教主”寒冰随口答道。
“你说你们那叫什么教”老道士问道。
“拜月教啊”寒冰说道。
老道士冷哼一声:“算他还没忘了出身”。
寒冰没有吱声。
“你这个煞星,就不好奇这棺材里是什么人吗?”老道接着说道
寒冰仔细观看着壁画,还是没有吱声。
“也对”老道士干笑了两声,说道:“有好奇心的人在龙图海身边是活不长久的”。
“我对你们这些太监的事情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出口在哪?”寒冰冷冷道。
老道士的脸抽搐了一下,骂道:“你这个煞星,就是太监的徒子徒孙”。
寒冰懒得搭理他,举着火折子,走向远处。
老道喊道“你回来,我告诉你出口在哪?,这里有四门,乾门、癸门、壬门和龙门,乾门已经出不去了,癸门、壬门是死门,只有龙门是生门”。
寒冰没有回头道:“转变这么快,谁信啊”。
“是真的,咳咳,是真的,我们得快走,不然,他会回来的”。
寒冰一惊,问道:“谁回来?”
老道士费力的说道:“龙图海生性多疑,怎么可能这么一走了之,他是受了伤,暂时避开,等我死后,他一定会再次进来找那个东西的”。
寒冰一拍脑门,对啊,那个老魔头弄不好一会真会回来,那时,可真是死定了,果然,敌人的敌人是能做朋友的。
想到这,赶紧返回来,急切的问道:“那你说,出口在哪?”
“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老道慢悠悠的说道。
寒冰急道:“什么事情,你快说吧”
老道士喘了口气,说道:“你扶我去给那棺材磕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