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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一技之长乞讨度日 寻秘宝得一张空纸

作品:《 一方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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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紫宸殿中。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这阴雨之际,令人感到阴郁而不快。赵佶心情沉闷,本无意上朝,但又闻宏钟寺的老住持-修尘长老为自己献上金刚杵,便也是随着童贯搀扶着上了朝堂。

那传令的士兵说到:“宏钟寺住持献上金刚杵。”话不久,朝堂外的士兵双手捧着一块金刚杵走上朝堂,躬屈膝的双手合十献礼。

“金刚杵?”龙子不怒而威,当之无愧是当朝天子是也。

赵佶很是满意,他走步上前,围着士兵转了两圈,看着闪闪发亮的金刚杵,心里甚是喜爱:“太宗曾曰:金刚者,宝也。以证坚牢,能坏诸玉。”

蔡京谦卑掐媚道:“官家真是博学多识,仍记圣人训。”但那士兵又转念开口道:“修尘长老原话为:太宗云,金刚虽坚,喻若羚羊角能破。金刚喻佛性,羚羊角喻烦恼。金刚可被烦恼破,那是心破,无碍。但金刚亦可被玉破,若金刚不纯,只是金箔在外,内是朽木的话…”士兵没有再说下去,赵佶也止住脚步,他听着殿外稀拉的雨滴声打在地面,良久未言。

赵佶渐渐面露青筋,未等再开口接着说完,就猛跺一脚:“佛家!佛家是何意,大可让他直截了当地说。”

士兵结结巴巴说到:“总闻官家不上朝,大宋江山虽无患,但紫檀木放久了也生蛀虫。”

赵佶慢悠悠走回龙椅,双腿翘在龙椅上,几乎是躺着的,童贯将玉枕放置于赵佶后脑。宋徽宗道:“你是说官家是害虫?”赵佶闭上眼,些许困意:“官家身为真龙天子,变成了大宋的害虫?你让他收回那金刚杵吧,不要多言了。”

“领命。”士兵的腿脚都被吓软,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跑出大殿。

话音未了,宋徽宗起身走出朝堂,大太监童贯撑着油纸伞迎送。大宋江山,如此祥和,油水那么多,怎可能会国破?

“朕是看那老和尚活腻了,来‘邀功’的。童贯。”

“臣在。”童贯屈身道。

“朕治国有误吗?”

“宣和主人,治国有方。集取兵粮,镇守边疆。”

童贯不过是那一心过得好日子,掐媚讨好,只会说些好话的丑角罢了。

政和二年,宋徽宗立国教为道教,打压佛教徒。而北方的金朝也即将建立。

就在这关键时节,于兰封镇内,正有一白衣翩翩的少年持长刀,蹲在张校尉的家中,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尸体。

陈正汇之子名曰陈东,是以都头之名被调任至兰封县。驰马金书万里飞扬,当众人聚在张中哉家门口时,仍是嗤之抚颚,不忍细看一家惨死之状。

陈东总诵读案书,他对调查小案子还是有点头绪的,可规模如此庞大的灭门案是他入职以来从未经历的,只在书本上有所涉猎。

虽是读了书,但离考武举人还是差些的,陈东过了武考,但却过不得文考,这文考考的是战场用兵之道,他何曾上过战场?何曾有过这等经验呢?

初来乍到的时候确实办过一个案子是洛河大盗案,众人合力抓了陆洺歌,再加上自己父亲的关系网,自己便是被黄秉夜硬是提拔至了都头的位置。

自己办的上一个案子是王虎子把隔壁赵贺生的驴给偷了做成驴肉包子跟驴闷子了。很久没有大案件,再见这种成堆的尸体,自己也不免心生恐惧,但还是强忍着胃中翻滚不适与神情的惶恐。

陈东望着两处在家中刨土刨出的墓坑,两处墓穴上都用木板简陋的插上名字,是张中哉与其妻的墓。但唯独少了张家少爷张汝耀的,而且二人的尸体还未放入墓中。是张汝耀犯案吗?当然不可能,听闻张汝耀是个纨绔子弟,市井混混,能凭借一己之力做到这地步?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他都不一定是家丁仕安的对手,那为什么张汝耀不报官呢?陈东手托腮思考着,对啊,自己父亲可是校尉都被灭门,报官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引人耳目来追杀自己。可为什么这次黄大人要把张汝耀定为案件疑犯呢?难不成黄大人受了别人的贿赂…陈东摇摇头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蹲在张中哉的尸体前思考良久,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了,除了这两座墓穴,还有一处大坑,应当是打算埋放家仆们的。

地上的血迹看起来新鲜,应当是昨晚才刚被杀害的,最近天气颇为潮湿,但最久也超不过前日。

张汝耀,应当是在遇害那晚逃掉了,可他是怎么逃的呢?能杀的了张校尉的人,武功肯定不低。

陈东转头看向李仕安尸体身后的树枝,那树枝被压弯了,再看树枝旁的高墙几乎与树枝平行,杀手肯定是从这西面的墙翻进来躲藏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树枝上,可西面的墙外是小巷子,无人,这就很难找目击证人了。

“乱世啊,今年死的第几个人了都。”巡捕姜支越捂着鼻子看着地上的尸体。

“前几个是饿死的,又或是寻常百姓,这次可不一样,是大案。”陈东说着话,摸了摸地上干涸的血迹。

“都头,这边的树枝也有人踩踏过的痕迹,被折弯了。”姜支越带着陈东四处查看,北侧树木的枝头也有被折弯的痕迹,看来凶手不止一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井井有条的杀手组织。

“还有一件事,都头。”

“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张校尉的父亲张克公也卒于家中。还有张校尉的二弟张中悠一家在南方也惨遭杀害,家中无人生还,三弟张中明也…”

陈东眼珠子左右转动,他明白,这一切绝非巧合,如此定要惊动朝廷的,为何朝廷那边没动静呢?难道消息被谁压下来了?

姜支越又道:“听闻吏部尚书张克公本身世本就不明,有传闻说是找前任宰相张宗望买了个血缘亲故,好混进宫中。都头你看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胡说什么!那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死者为大!”陈东怒斥到。另一名巡捕拿着一罐蜜饯走来:“大人,蜜饯罐里有张字条。”

陈东斜眼看看巡捕,接过纸条,“这?”陈东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黄纸,此事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陈东再脚下仕安的尸体,印入眼帘的是插在仕安身上的梅花镖,以寒铁打造。

杀张家的人到底是谁?使用的杀器如此精良,必定是背后有庞大的组织,而且武功还如此高强,能杀得了张校尉。陈东的眼神变得凌厉,但自己也不禁在背后打了个冷战。

他看向手中的纸条,而后又对姜支越曰:“白县令叮嘱,屋内物品,不管是否疑似和案件有关,都先一概不拿,一件也不能少。不论如何,先找到张汝耀方可。”陈东说着话,但他已经将蜜饯罐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他的注意力又被在门口的蓝色小花朵吸引,这种蓝色花朵艳的异常,从未在中原见过,这院里也没有种植类似的蓝色花朵,是谁给散落于张家门口呢?

“领命。”姜支越手握长刀于兰封各处贴上悬赏通缉张汝耀的告示。

而张汝耀,却是去偃师镇为父买棺,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年,可曾能想到整个兰封已经贴上了抓捕自己的告示?他提着从郊外买回的纸钱元宝还未踏入县中,居然就见城门外的黄墙上贴着自己的面容与名字。

现在又何人不知自己了?从前总想让他人知自己名号,但现如今却落得通缉犯的名讳。有自己爷爷张克公在,又怎会让人能通缉到自己,还是要上京去才行。

难不成官府还真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吗?自己又怎可能杀自己的父亲呢?

张汝耀放下手中的纸元宝和丧事行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进县的城门。

门口的巡捕一人一人的筛查着。

爹,孩儿,不能亲自葬你了,只求官府人可以彻查此事,为您下葬,再还您个清白了。

黄沙漫天,张汝耀跪在荒郊城外,面冲家门方向磕了几个响头,泪水又不禁流下。父亲总是责骂张汝耀:“堂堂男儿郎,怎可整天以泪洗面呢?”

爹,孩儿明白了,孩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落泪了。

可孩儿今后去到何处,父亲之案又让谁来查?

难不成真是要冤死?将孩儿当成凶手留下千古骂名吗?

“有看见这人吗?”巡捕在城门口一名名问到。

但是兰封,已经不可再留了。

张汝耀毅然决然的站起身向着郊外走去。他走到不知哪个村子,安下了脚,挂掉了胡须,便与画像看起来又不大相同了。拾起地上破菜叶,想吃,但又咽不下去,过惯了优渥的生活,已经吃不下粗茶淡饭。夜晚总是寂寥的,他看着天上的星图,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处啊。

听见有人走过身边,也只敢拿斗笠遮面,窝身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难不成真是没有自己安身之处了吗?有时,人便是如此,总是自己给自己作茧自缚,想的太多。尤其是这不入世的张汝耀,以为官府就是认定了自己是凶手,奉人来捉自己的。

他如苦行僧般,当夜又向郊外走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条山道,心想着或许沿着山道而上,便可有破庙住吧。

天渐渐亮,山上的狼嚎虎啸声没有了。

但隐约传来阵阵车轮声,有人?

张汝耀好奇上前查看,只见一镖车由四五人护送着。这山间偏僻之地,绿树成荫,大清早的还有人走这条山道送镖?就不怕被劫吗?

运镖人瞧见了盯着镖车的张汝耀,便挥挥手,如赶狗般吆喝:“走开,这运的是给皇上的花石纲,再看就砍你头。”

花石纲?皇帝喜这种东西?而且按常理来说,往东京应该是往反方向走才对吧?

正想着,只见四五个蒙面男子从杂草堆中冲出,未等镖师反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名镖师捂肚倒地。毛贼打开了运镖车,里面全是金银财宝,但以张汝耀的角度却看不见宝箱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诶!小心!”张汝耀大喊。

一山贼瞅见张汝耀,想着不可留目击口供者,提刀向张汝耀砍来。

张汝耀抱头蹲地,大喊着:“爷爷饶命,什么也没见得!”

又是一道黑影从张汝耀头上跨过,一脚‘猎兔飞鹰式’踹在盗贼胸口之上。

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赫然站在张汝耀面前,他双手抱胸将自己的武器夹在怀中,盗贼一个跟头站起身,想一剑封喉,直勾勾的冲着‘刀’的喉结刺去,这一招阴险毒辣的很,若非江湖刀尖舔血的人士使不出来。

未看清动作,张汝耀面前的男人只是拔剑,收剑。一气呵成,身体未动,毛贼便倒地没有了呼吸。

剩下的三人齐刷刷看向‘刀’。

“一起,还是一个个寻死?送给太师的镖物也敢碰?”‘刀’冷面说到,他自幼便是一根筋,便口无遮拦说了实话。

‘刀’单膝跪地,如落叶随风飘浮,也不知怎的就瞬间到了二人面前,手起刀落,头颅落地,另一人在柜具里翻索着什么,而后拿出一张图纸便往另一头跑,这一切被张汝耀看在眼里,但‘刀’似乎是未看见盗贼这一举动,只是甩出三支梅花镖刺入毛贼后脑,毛贼倒地不起。

张汝耀吓傻在原地,‘刀’回头看向张汝耀,冲着他走了过来。

“好汉!好汉武功高,莫要杀手无寸铁的我!”张汝耀遮住自己的面庞,求饶着。

当他睁开眼,‘刀’伸出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张汝耀。

又道:“多谢兄台了,及时提醒。兄台怎么称呼?”

张汝耀刚想开口,但又止言,他啰嗦片刻:“李仕安。”

‘刀’双手抱拳:“张兄。”

张汝耀用仕安的名号编出的这破名字,说出口时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信,但面前这位单纯的好汉却信了。张汝耀也迎合到:“敢问好汉是?”

‘刀’也迟疑了一下,回答:“任刀。”他说话时明显慌张,看样子这好汉比自己还不会撒谎,还不入事世。‘刀’被张汝耀盯有些不自在,赶紧将带上的面罩扶了扶。张汝耀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挠头大笑:“哦,那,大侠。你们运镖是去哪?怎么一会说皇上,一会说太师?”

‘刀’目光如炬,忽然冰冷:“不该问的别问。”

张汝耀吓得一哆嗦,虽然带着面罩遮着半张脸,但从眼神就可看出这位‘大侠’有些不悦了,便急忙迎合:“不问不问,大侠快去忙吧。”

‘刀’未语,不顾地上的尸体,一人运着镖车离开,如没有感情的牛马一般。看着‘刀’渐渐走远。而后张汝耀跑到尸体旁,虽是有些害怕,但还是翻找起来,看看有什么银两或是可以充饥的食物。

他胆战心惊的走到被梅花镖射死的山贼前,他颤颤巍巍的摸索着尸体,刚刚那山贼偷出的图纸只是个兰封县的小地图而已,估摸是认错成了什么价值连城的藏宝图。

张汝耀虽是恐惧,也觉自己肚子太饿。从那一具具尸体中搜出几些碎银便想到肉糜簇栗,咽咽口水。与其现在去报官自证清白,说是这些贼人屠的自己全家,还不如先拿着银子去饱餐一顿好了,毕竟也不知道若真去报官,官府会不会将自己抓起来,这些狗官一点证据也没有便贴上了自己的告示,还大大写了疑犯二字,分明就是想栽赃陷害,草草结案。

他再次看向地上散落的零些盘子一类的器具,希望可以看出点端倪或是卖些许银子,这才瞧见这盘子的碎片和自家用的那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一柄只剩一半的簪子,虽然从未注意过母亲头上的发簪,那刚刚那车运的怎是花石纲?明明是自家物宝,有人运送自家的家当?是要做什么?能雇人杀了自己家满门,这人一定是不缺钱不缺势力的,为何还要自己家零碎的物品?张汝耀想不明白,但他在查案前,至少得先活下去,不能饿死,待张汝耀翻遍了山野,找不到其他物品后,便看向山脚下。

在山脚下确有一处脚店,这脚店人不多,喝的茶水也是唐时那种放枸杞,桂圆,棒骨的。

张汝耀好生欢喜,这种茶不同于如今的庵茶或父亲常喝的煮茶,点茶。他不禁回忆到母亲在儿时总给张汝耀吃这种茶,每一次父亲看到后都会责骂,说不入流,也不许自己再食。但不带肉和调味料还算什么吃茶,吃不饱肚子的。

“店家,一碗茶,一份烙饼卷肉。”张汝耀一把将碎银拍在桌子上,再次有钱的感觉真是好。自己的父亲虽只是个校尉,但家里从来不缺银两,奈何祖翁是张克公。虽然张汝耀也不知祖父的这些银两哪里来的,只听父亲说是朝廷给的俸禄而已。

张中哉的弟弟张中悠曾经江南小地方的县任,虽说地方不大,但江南的油水想必可也是足的很。张汝耀的父亲张中哉从小就好习武,靠自己得了个校尉的官职,祖父一点不留着钱财,将那万贯家财都分到了父亲和二位叔叔的手里。

“或许去江南也好。”张汝耀端着热茶,香扑扑,热乎乎,美滋滋的。虽然茶香扑鼻,但却一口也喝不下。

二叔父现在油水也很多吧,三叔混得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也能帮帮自己,解决个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大不了自己少吃些。张汝耀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

曾在几年前见过来访的二叔父,自己就曾问过父亲,二叔父是不是捞到不少油水,但父亲却矢口否认,如果家的钱不是二叔挣的,那咱家也不知道老太翁的钱是从哪来的了,难不成是爷爷或是父亲贪的?

而自己呢,现在算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了,张汝耀拍额敲桌。真笨,非要点大鱼大肉的,这下可好一次性把碎银花干净了。

张汝耀眼看着店小二收走桌上的碎银两,不自主的一把拉住店小二的胳膊。

“做甚?客官。”小二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张汝耀:“是对店里歇脚的茶菜不满意吗?”

“不满意。”

“怎么不满意?”

“有肉。”

“有肉还不好?”

张汝耀装腔作势的看着手中的烙饼卷肉:“这不是肉。”店小二随手拿了块张汝耀手中卷饼的肉放在嘴里咀嚼:“是肉啊。”

“这是罪。”

“何罪之有?”店小二疑惑不解,张汝耀慢吞吞,打了个饱嗝:“这是牛肉。”

店小二一屁股瘫坐在木凳上:“客官可不兴乱说啊,随意宰牛是要锒铛入狱的。”张汝耀一脸痞子相这时间全冒了出来:“呐!你看你吓得样子,还说不是牛肉?”

“真不是啊!”

店小二转念一想,莫不是这无赖想吃霸王餐?小二也站起身有了些底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如果再给我一份卷饼裹肉,让我路上带着吃,我便不闹了。”

“做梦,如今边疆动荡,不景气,常人三日都吃不上一口肉,你还想白吃白喝了?”

张汝耀看店小二的态度泼不羁,要跟自己硬磕到底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心虚了:“瞧着!”张汝耀举起手,一撸袖子。如唱戏一般模样,踩在凳子上大喊大叫的说到:“这家店我吃着味道像牛肉!”说罢挠了挠自己脏乱的头发,将耳边的兰花插的紧了些。

“可我们没吃出来是牛肉啊。”周边的食客回答到。

“他给你们吃的是羊肉!到我这来没羊肉了,便给我吃牛肉。”

店小二实在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再这样闹下去估计一天一夜都闹不完,自己还怎么做生意,如果他打人可以找官府,如果他不给钱,也可以找官府。关键就是张汝耀深知大宋刑罚,只搞乱生意但不闹事。

“行了,行了,爷爷啊,我给你一份让你带着路上吃好不?”

张汝耀坐地起价,伸出两根指头,不服气的一撇嘴。

一食客的声音在张汝耀隔壁桌说起话来:“看你模样估计之前也是大户人家,而且你这胡子留的颇好看的。怎么现在就落得这幅田地。”

张汝耀没过脑子接话回答:“颇有眼光。”说罢缕缕自己下巴上的小胡须。

“兄台可娶亲了吗?”旁边的食客问到。

“并未。”张汝耀拍拍店小二的肩膀,伸出两根指头示意着。

“那兄台可是姓张吗?”

“正是。”答完话还不忘再与店小二说一句:“去啊,备两份肉给我带着吃。”

“那兄台可是张央,字汝耀?”

张汝耀一惊,回过头看向歇脚的人群,有一人穿着巡捕都头的衣服坐在人堆里,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约莫二十多些,双手抱着一柄唐横刀。已经许久未曾有人用过唐朝的横刀了,如若此人会用,想必是和自己父亲一样在武学上颇有造诣了。他头发收拾的利索,编发陲到半腰。双目紧闭,似乎是在休神。

“算了。”张汝耀小声的说到:“这确实不是牛肉,是羊肉。”

“已经给你做上饼子了。”

“爷爷都说了不要了。”张汝耀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响,打算从门缝钻出去。前一秒还看那人双目紧闭,但下一秒,出了门却被一把状如剑刃粗细的长横直刀架在脖子上。

“你是谁!”张汝耀一声大呵,伸手抓向那都头的脖子,都头歪脖一躲,反手收刀,一把抓住张汝耀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我问了青楼的人,可以证明你当晚是不在家的。正常人也不会杀完全家再去青楼,所以我会为你翻案的。”

“臭衙役,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这群人我现在一个也信不过!帮我翻案为什么墙上贴我画像通缉我?”张汝耀气急败坏的掀翻身边商贩的娄匡。刚要跑又被抓住后衣襟。

都头说到:“你要去开封寻吏部尚书?他亦暴毙于家中了,你现在去开封只会更危险!你的两位叔叔,全家也惨遭灭门…”

张汝耀先是一呆,随后即刻如鱼儿般滑出衣襟,索性转头一口水吐在都头的脸上。

“下流!”陈东拿出别在腰间的青丝擦了擦脸。

巡捕姜支越闻声从巷子赶来:“陈都头。”

陈东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说到:“听闻张校尉的儿子愚笨,没想到竟如此性贱。”

张汝耀一路狂奔,看来这汴京周边也是留不得了,自己或许只能往山上跑了。

祖父真的,也在开封遇害了?是谁敢害吏部尚书呢?自己真的是无救了吗。

他顺着刚刚镖车走马的小路上了山,又见那几名山贼,尸体还未凉,张汝耀又是一番寻摸,搜不出来些银两,只是自家的破碎家当而已,随便拿了两件好带着的。又瞧见地上的几把剑,摸了一把便匆匆离去。

张汝耀如此兜兜转转,一直向北走去,从白天走到了日落,五六个时辰,直到跨过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