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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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狼吞虎咽的将原本带给迪恩的晚餐吃了大半,然后心满意足得从门口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迪恩,明天要早起些。等到迪恩想问问早起做什么的时候,这孩子已经蹦蹦哒哒消失在迷雾中了。
迪恩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就着温婉的昏黄灯光,吃了些米饭。看着窗外的浓雾,迪恩的目光仿佛要穿过这迷障之中,看向三川市的方向。自己离开了云鹤馆,却不知朱月、赵宇此时怎样了。那个叫晓云的姑娘,是不是还在为自己这幅身躯而担心。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窗外的浓雾却没有消散的迹象。
迪恩轻轻吹灭了油灯,靠着石床,看一缕柔和的月光透过迷雾,朦胧得洒在自己的床沿。在这意料之外的异世界旅途中,潜移默化之间,迪恩仿佛又多了些许牵挂。那些相识不久的脸庞,在迷离之间,宛如画卷,在自己的身前展开。
有朝一日,在我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天启王朝之前,一定要再见他们一面!
迪恩心里默默念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这几日的疲惫和忐忑,在这一刻,似乎被这浓雾统统吸了去。迪恩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只觉得有一只手,正在轻轻拂过自己的额头,宛如丝绸一样,在自己的脸颊上飘过。鼻腔里传来一股淡淡的酒香,不像赵宇在云鹤展馆时给他喝的那种金黄色液体的麦芽香气,这酒似乎更烈,更浓。
迪恩猛然间惊醒,一个女人盘着樱花颜色的长发,正在月色的薄纱下,注视着自己。她的一只玉手,沿着自己的脸颊,在那些微微浮现的胡茬中掠过。迪恩皱眉看着她,这女人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黑色薄纱,在微凉的皎洁月光中,丰满的轮廓清晰可见。女人对着迪恩轻轻呼了一盏的微息,浓烈的酒香,撩拨着迪恩的心弦,他看着女人成熟姣好的面容,缓缓低垂。越发浓烈的鼻息似乎就近在咫尺,下一秒,电光火石的触感,让迪恩打了一个冷颤,他的脑中,浮现出席尔瓦和卢克的面容。
“你是谁!”迪恩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双手向前推去。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推出了几步远,一脸惊讶得看着迪恩。目光中掺杂着一种复杂的情愫,让迪恩感到一丝悲凉。
就在迪恩翻身坐到床边的一瞬间,女人宛如一只黑猫,垫着脚步,纵身一跃,从迪恩的窗前钻了出去。月影中还留着她身后的酒香,和迪恩出神的目光。
此时,他已经全无睡意。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迪恩发现身上的伤势竟然又减轻了不少,于是,他决定再一次尝试冥想。毕竟,在这个陌生岛屿上,还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像十界帮赵凯那样的人和事。
盘坐在石床上,迪恩缓缓闭上双眼,让周身的气脉,渐渐放松。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体内,企图寻找到哪怕一丝灵力的残留。然而,现实却如同中冰冷的床沿一样,迪恩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
这里没有边际,没有光亮,没有规则,一切皆是虚无。迪恩在这个硕大的天地间,尽情驰骋,黑色的烟尘化作一头骏马,在他身下,踏着死亡一样的静寂,肆意狂奔。无论迪恩如何改变方向,这空间却宛如有着意识一般,始终无法触到边界。冥冥中,迪恩感到前方传来一阵召唤,那不是某个人的声音,而是一种意识的呼唤。仿佛这铺天盖地,一望无垠的虚无中,又孕育了某种希望。想到希望,迪恩眼前传来一线银丝,在这漫天的黑色中,几乎无法被察觉。迪恩能感觉到,周围的黑暗,正齐图吞噬这仅存的一线光明。迪恩伸手,握住这脆弱的希望,一个温暖的声音,沿着银色的丝线传来。
“生于虚无,淬炼于深渊。银背蛟狼的逆鳞,赤瞳渡鸦的剑羽。。。”
就在迪恩思索着这看似谜语一样的低吟时,忽然那银线崩断,宛如在这浩瀚坤宇间打了一个响指。迪恩被甩出了冥想的状态。惊异中,看着面前床沿上爬进了一缕天光,他久久不能平复。
在那些说不清的过往的冥想中,迪恩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迷失在深深的虚无之中。
还记得他的老师,三代君王的剑圣韦鲁斯曾经对他说过。冥想就像在深渊的入口上搭起的一支独木桥,纵然脚下是万劫不复,眼中却只有对岸的那道光明。圣光庇护的灵魂,自然会沿着晨光主神的牵引,来到彼岸。
迪恩苦笑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只怕自己现在,连走在那根独木桥上的资格,也被那两道天穹法典降下的苍雷击了个粉碎。
一个身影,趁他出神的功夫一下子冲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