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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品:《 金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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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蒜皮的省去,拣重要的说。”王木千不喜欢婆婆妈妈。

“发现两家激进分子,他们对党国忠诚,我想进一步发展成‘堡垒户’。”肖剑雄胡编乱造说。

“滁州是南京的北大门,素有;‘金陵锁钥’、‘江淮保障’之称,属于军事重镇。巩固滁州对我们南京站来说可进可退,游刃有余。”王木千对肖剑雄主动发展‘堡垒户’十分满意,一江之隔的滁州,如果成为南京站的大后方,能解决不少后顾之忧。

“弟兄们陆续回南京,你暂时留在滁州,继续做好发展基地工作。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滁州组的组长。”王木千一高兴封官许愿。

肖剑雄知道,哪是不在册的人情官,多干事不拿钱。肖剑雄还是毕恭毕敬行个军礼。

“感谢上峰的栽培。”

两人说了一歇话,肖剑雄离开香茗茶馆。

路过婉约成衣店,虞敏翊从店里匆匆走出。

“敏翊在这儿做衣服?”肖剑雄随口问。这是上海一家连锁店,成衣师傅在上海学徒小有名气,滁州有身份的人都到这里定做衣服。

“我哪有那闲心做新衣,兵荒马乱的糊住嘴就不错了。”她说得很悲伤。

肖剑雄两眼盯住她手中的包袱,嗤嗤嬉笑。那意思不言而喻,明明手中拿着新衣,却矢口否认,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虞敏翊幡然醒悟:“这不是我的新衣,大哥过几天就要就职,我主张为他做一套西装,比长袍马褂人精神。”

肖剑雄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一股恼火冲上脑门。

“虞敏翊你怎变成这样,大哥当汉奸你不但不阻止反而怂恿,你是把大哥往火坑里推,毁坏他的一生。”

“事到头不自由,我没时间和你争论。”虞敏翊还是那句老话。说完,马不停蹄走去。

肖剑雄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回滁短短几个月,虞敏翊变得如此低庸媚俗,让他都不敢相信。而且她的这种随波逐流竟然没有底线,连有损祖宗的名声都不顾。在学校两人见面时常为政论而争执,虞敏翊言论虽然过激些,但肖剑雄听着舒服。那毕竟是当时进步青年,拥有的政治理想和抱负。肖剑雄认为党国正需要这样的革命青年,他便起了恻隐之心,想把她发展下线。肖剑雄含沙射影试探她的口气。虞敏翊听后,一阵狂笑。

“你以为南京政府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还有威信吗?它早已成为腐败无能欺压百姓,专玩政治权术的代名词。我要想参加政党,所有政党筛选筛选,也不会加入国民党。”虞敏翊不屑一顾。

“你理想哪个党?”肖剑雄深问。

“我最崇拜的延安共产党。南京学校不少学生,成群结对去了延安。听说那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共产党带领群众积极抗日。”

“道听途说不可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无风不起浪,没有的事不会空穴来风。大家都这么说,我相信这是事实。”虞敏翊坚信自己理念。“你若愿意去延安,我们结伴同行。”

肖剑雄没想到来做虞敏翊的思想工作,反倒被她赤化了。直接了当问:

“听你的口气,好像布尔什维克?”

“离共产党的要求还有很大距离,人家嫌我不够成熟,不会要我的。”

“共产党是危险分子,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谁把群众当阿斗,他自己就是阿斗。我才不怕呢!”

就是这位赤化了的小妹,现在竟变成这个样子鲜廉寡耻。也许被一场血腥屠杀吓破胆,使她从理想虚幻回到现实。

肖剑雄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笑。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新政府算是成立了。成立那天除了荒井少佐亲自到场祝贺,还有代表滁城各界为数不多的人物参会。滁州和南京的几家新闻媒体应邀悉数到场。惠子像遇着千载难逢的喜事那样,兴高采烈地忙前忙后,照应着参加会议的各色人物。主持人荒井高声宣布,请新县长廖靖文就职演说。虞敏翊陪着廖靖文缓缓走上会台。惠子的脸色顿时阴沉,她用心良苦营造的计划,被虞敏翊的出现瞬间破灭。以前她暗恋着廖靖文,苦苦地追求,廖靖文始终都以大哥哥的身份以礼相待,从未越雷池一步。惠子忍耐不了漫长的等待,她要在她年少时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好尽到未婚妻的一份义务。廖靖文却像一杯温乎水不冷不热的耗着,惠子无论怎么挑明,都得不到廖靖文的明确表态。这次日军侵占滁州,廖靖文有求于她,她也舍命帮了大忙,廖靖文应该从内心感激。这次又爽快接任县长一职,惠子相信今后的工作会使他们之间拉近关系。她万没想到虞敏翊会捷足先登,将他心上人抢先一步夺走。惠子决定当仁不让的要与情敌比拼一番。惠子准备上台也站在廖靖文的身边,先给外界显露一种造势,二女争夺一男。

站在旁边的荒井却拉住她的手说:

“惠子小姐要去哪里?”

“宣抚班对我也要限制人身自由吗?”惠子白他一眼说。

“你是大和民族的子孙,比支那人高贵,你应该尽心尽力为我服务。”荒井说。

“什么意思?”惠子反问:

“你是我老师的女儿,我很喜欢你,以后我会娶你做太太。”荒井说。

惠子挣脱荒井的手,丢下一句话:

“对不起,目前我还没考虑婚嫁问题。”

“我们可以先恋爱。”荒井说。

“本小姐不喜欢你。”惠子瞪他一眼说。

她也跑到廖靖文的身边,比虞敏翊靠的更近。

廖靖文的施政演说还没有开讲,下面起哄,侦缉队长武三赖指挥一批小混混无理取闹。

“我们反对廖靖文当县长,滁州民众对他不信任。”

“强烈要求武三赖主持滁州工作!”

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武三赖大摇大摆走上台,把廖靖文推到一边。

“滁州的安抚是老子冒险与皇军讨来的,市民也是老子吆喝回城的。搭好了戏台,你却消停自在登台唱戏。问问下面的民众答应不答应?”

一呼百应,下面起哄更加强烈。

廖靖文说:“你以为老子稀罕这个汉奸县长,是日本人硬逼着咱干。你想干,廖某求之不得。”

廖靖文要把聘书拱手相让,惠子上前阻拦,对武三赖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捣乱会场。”

武三赖嬉笑说:

“东洋婆子看上中国的小白脸,老子给你挑明了,姓廖的心中已经装进了女人,你要是愿意只能做他的小老婆喽。”

惠子感到莫大的侮辱,抬手给武三赖一个耳光。

武三赖死猪不怕开水烫,举拳要打惠子,荒井上前喝止。惠子委屈的痛哭不止,荒井顺手把她拦在怀里。

“大和民族的女人,需要大和民族的武士保护。”

就在荒井拥着惠子走下讲台时,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新政府就职的县长廖靖文随着枪声倒下,廖靖文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他的胳膊上流出,他伸手摸一把,肩甲血肉模糊,他有晕血症,见不得血迹,顿时昏迷过去。

站在身旁的县府干事长虞敏翊,迅速猛扑上前将他抱住。大喊呼救:“快来人呀,廖县长受伤,抓住凶手!”声音在会堂中回荡,几个彪形大汉迅速跑来,将他背起,向附近一家教会医院飞跑。

就职会场顿时乱成一锅粥,津美课长带着特高课和宪兵队将会场团团包围。参会人往外拥挤,宪兵队缉拿凶手。人流交织推拥不动。等到稍微平静,凶手混在人流中早已无影无踪。

侦缉队长武三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廖县长怎么样?”他看到廖靖文脸色苍白不住呻吟,没有生命危险便松下一口气。

“你们怎么保安的,廖县长有危险,你们也甭想活成。”虞敏翊大声训斥。“你们和抗日分子内外勾结,陷害廖县长吗。”

“姑奶奶,说这话冤枉武某,就职会场防范森严,参会人员个个检查,一只苍蝇不会放过。”武三赖生怕抗日分子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教会医院立即手术,院长亲自主刀,子弹击中胳膊没有大碍。

日军宣抚班长官荒井少佐赶到医院问明情况。虞敏翊朝侦缉队长武三赖瞪视,怒不可遏。

“廖县长遭刺,武三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怀疑他公报私仇,用这种卑劣手段陷害廖县长。”虞敏翊抢先说话。

武三来额头冒出虚汗,不停用衣袖擦拭。他两是政敌,在日本主子面前,虞敏翊恶人先告状。

“姑奶奶恰不可信口雌黄,廖县长关系到大东亚共荣圈,三赖尽职保卫生怕出差错。”武三赖竭力推卸。“怕事有事真来事,你不能血口喷人冤枉我。”

荒井少佐哼一声,呵斥:“你没做,敢保证你的手下人清白。”

武三赖吓得双腿打软:“皇军英明,小的再生几个胆,也不敢妄为做出有损皇军的事。”

荒井少佐知道,廖靖文和武三赖水火不容,生死对头,一对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