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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任何人的理解。”波恩向右转身，慢慢走到那面靠墙的油灯面前，点亮了油灯。灯火照亮了一方角落，这时碧昂卡才注意到，波恩的身后竟还躺着一道身影。

“这是……那位夫人，波恩，你可是好大的胆子，杀了她还不够，还想用她的遗体作甚？”

“我并没有杀她，这是一项公平的交易，我救了她的丈夫。作为回报，她死后的尸体由我处理。”波恩语气平静地回道。

“与魔鬼交易的人注定不会得到好下场。只是，你又是如何将她的遗体从墓里转移到了这里？”

只见议长夫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他身后的长木椅上，但奇怪的是，她的遗体形容枯槁，面容苍老，看上去比她的真实年龄苍老了几十岁。

“很简单的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这也是她的要求，毕竟她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她那个所谓的‘模范丈夫’见了也会发疯吧。”

碧昂卡艰难的咳嗽了几声，前面说了这么多话，对于她那行将就木的躯体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波恩看着她现在这般样子，摇了摇头：“你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我知道自己有多混蛋，也不求你能原谅我，但至少为了你自己，为了世界的未来考虑……”

“未来？如果未来的人类都可以被像你这种老不死的东西随便操纵生死，那这个世界还不如不要未来。”老妪怒极反笑。

“这恐怕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波恩苦笑一声。

他指了指身后的巨大背囊：“时间磨蚀了你的判断力，你也不仔细想一下，如果其他人全都知道了这种巫术的存在，那会有多少人为了追求所谓‘长生不老’而对此趋之若鹜，甚至可能爆发战争，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所以你更应该毁掉这口破棺材，将死亡的权柄归还死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到处‘游医’招摇过市，用你那所谓精湛的医术去消耗一个又一个可怜人的生命。”碧昂卡打断了他：“这份力量本就不属于你，死攥着不放只会让你步入西元前那些可怜的蛮子的后尘。”

“毁掉它？”波恩凄然一笑：“你以为我没有这么做过吗？我其实比任何人都向往着死亡，回归诸天的怀抱，和你的母亲重逢。我也从没有期望自己能掌握这份力量，但是它已经掌控了我。这么多年了，我已经看惯了人间的生生死死，也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当那些苦命人攥着我的衣袖，哀求我夺取他们的生命的时候，我又何尝不痛苦？我一面扮演着能活死人生白骨的神医，一面又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而那些被我救活的人也从不会感谢我，谁都明白这是为什么。那么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将一个人痛苦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罢了。

“我为了那个可笑的诅咒，已经流浪了半个多世纪了，这么多年，我抛妻弃子、众叛亲离，披着伪善的外衣，去当一个神棍。现在，我终于可以求得上天的宽恕，不论你对我有多么痛恨，我都请求你听完我的告罪，之后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这一切，都要从八十二年前那场学术讲座、从我们脚下这座教堂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