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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上台的几个狂信徒们已经站在了那个巨大的符号上，将手中的蜡烛放下，才闭上双眼，盘腿坐下，嘴里不断地念诵着由密楔文组成的，“深渊歌者”的至高尊名。

没有仪式的引导，念诵尊名的举动其实并没有任何超凡层面的效用，但是最少会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勇气。

而他们的身后，没有了蜡烛的庇护，那几个刚刚还在翩然起舞的血影们已经静静地俯下身，保持着与信徒们分毫不差的姿态，两者完全重叠到一起。

“愿我主保佑。”主祭大人低沉的祝福声响起，他此刻似乎已经从疯狂中清醒，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悲苦。

下一刻，最先坐下的那位信徒身上，附身的血影每一滴血液都迸发出直指深渊的暗红色光芒，五百多种音色声线各不相同的缥缈歌声从血液深处传来。

混乱嘈杂的歌声响起的瞬间，那个刚刚还保持着正常人类形态的信徒不过两三个呼吸，就被扭曲异化成了一滩长满牙齿、眼睛、手指，包裹着一缕缕各色头发的烂泥。

无数各种节奏曲调的歌声，带着极大的污染性奏响，然后在下一秒，那完全变成红色的巨大符号闪烁，将这完全失控的可怜人彻底肢解粉碎，化作一抹了黄白色的灰烬，失去了所有的超凡因素。

他失败了。

然后就这么沉默着，重复下一个献祭者，以及下一次的失败。

排在队伍后面，身后只有三个人的亚修，算是充分见识到了狂信徒究竟有多么丧失人性，有多么不可理喻——所有人都这么冷眼看着刚刚还活生生的教众变成怪异，然后又化作飞灰的场景，但是甚至没有任何人脸上有害怕犹豫的神情。

之前那个坐在亚修右手边，出于紧张出声提醒亚修的教众，排在第四个参与献祭。

然而在他盘腿坐下时，亚修从这个胆怯者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踌躇胆怯，只有飞蛾扑火的执着，与坚信自己参与的是一项伟大事业的坚定崇高。

亚修甚至根本不敢流露出任何一丝惊讶或者害怕，因为那会让他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异常的格格不入。

然而当人群渐渐稀疏，死亡即将接近的时候，他已经比任何一位狂信徒都还要虔诚的，在心里开始祈祷前面可以有一位幸运儿可以成功了……

明明是冬天，细密的冷汗遏制不住地从他额角滑落，好在灯光昏暗，这点汗迹并不是那么起眼。

他犹豫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入怀中，提前拨好了那把左轮的枪身卡件。

这种煎熬的等待终究是有尽头的。

很快亚修前面就没有人了——老实说，他多少有点想让后面三个兄弟插队的想法，不过在光头主祭的注视下，他还是只能面无表情，甚至带着点雀跃地走上前，将蜡烛放下，静静地微微弯下腰，盘腿坐下。

他感到了一些阴冷，身上好像也稍稍有点沉重，心里清楚这是身后血影附身的感受，倒是怀里的那把左轮这时候带给了他唯一的一些温暖。

欸，这场穿越之旅也未免太短暂了些……

该死的除净之手，该死的肖恩。

他心里叹息着，耳边已经响起了来自于主祭大人低沉的祝福声：“愿我主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