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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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珍儿一家坐船经水路北上,正好与满帆海舟出海相遇而行。王氏便见那满载宝货的商船上,有唐人于甲板上,摆开宴席,互相劝酒、猜酒,打闹嬉戏。也有番人跪坐于船上,面向广州城近水处那怀圣寺,肃穆虔诚礼拜。两岸人家不忘以小舟靠上大船,将许多果蔬土产出售,賺些小钱,等等不一而尽。
王氏记得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宵繁灯时,而现在则是如此景象,王氏心中不由得恋恋不舍,便随口念出,她到岭南后所作第一首的诗句“江海同流去,船舶尽帆起。桂花风姿过,余香两岸传。共饮欢愉梦,尽是客心知。未解冬离日,又盼暖归期。”
含着自己小母子的小珍儿,躺在母亲温暖怀抱里,她是能听见母亲所念的诗,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东东,还以为母亲挂念着家里,忘记晾晒的鱼干,正在自责。
而思晨则聆听着,她懵懂间,靠向母亲怀里,又压在珍儿身上,受痛的珍儿口中“咿咿嗯嗯”的推搡着阿姐,一万个不愿意。
王氏一家数日欣赏着沿岸景色,不知不觉已到达韶州泊岸,便跟随商旅北行,这支商队人员车马颇多,单是拖运车辆的牲口就达过百头,不单有牛和马,还有拖拉重物的大象。
而王氏随身所带之物有一口铁锅,铁锅内又放置些个饱餐之物,另有一张棉被,便无它物。
那棉被对于王氏来说,最为珍贵,是这两年来,收集的木棉花的棉絮、蒲公英的飘絮,外加杂七杂八的干艾草等填充在内做成的。一家三口能熬过岭南的湿冷寒冬全靠它。有这棉被,已经胜过当时七八成百姓,不知好了多少去。唐朝时期棉花还远未普及的时代,每到冬天百姓冻伤冻死,那是常有的事,若碰上天灾人祸,就更为凄惨。
当王氏一家坐在水牛拉的车上,将要通过梅关时候。天气不冷不热正怡人,对于出行是再好不过。王氏望向南方,再深吸口气,再感受一番这个让一家三口,躲过追查的地方,现在看来依然漫山遍野,满眼苍翠青绿。阳光下重重叠叠的群山闪耀着无限霞光。
王氏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又浮现在脑海中,她边看这梅关岭道,边将往事从新勾起。两年前的王氏,于山林中慌不择路,拼命奔逃躲避官兵追杀,恰遇一队贩卖私盐的队伍。而那些贩卖私盐的人,遇上追杀王氏她们的唐军,二话不说便与之拼死相斗,杀了个旗鼓相当互有死伤。
那些唐军这才意识到,遇上强敌,这些人不但武勇不输自己,还配有刀枪弓弩,确不好惹,这才退却。正因为这样,王氏一家便得救,而那些贩卖私盐的人,虽然勇悍,但并非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开始时候,只是为了糊口谋生的百姓,后又有退役的军人等加入。
这些盐贩子,对王氏一家也算是仁义,不但为她疗伤,提供饮食,还通过特殊通道,从悬崖吊运物资的方式,将人和物都带过山岭,又托岭南这边的人帮忙,将王氏一家三口带到广州去。
虽然这是盐贩子们的私心,担心王氏嘴巴不严,便将她安排到这么远的地方,但确实是救了她们一命。
现在王氏已过梅关,再也看不见岭南那边的景致。而江南道这边同样是山花香满目,绿野倍宜人。王氏不由得又感慨道出今天第二首诗“秋日娇花两界景,同是满山梅花蕾,压满枝头待寒香。傲然过客眷千年,尤是今朝最热肠。”她的这首诗,抒发的是即时的心境。是对自然的赞美,也是当时心境波澜的写照。
一个上京赴考的文人,徒步活络一下筋骨,刚好听得王氏的诗,觉得很有意思,连连点头并拍手称快道:“哦,不错……不错,这位娘子雅兴之高,实在令人叹服”他看一眼王氏,见她一身农家旧衣,赤脚盘坐,儿女靠依。只是她脸上伤疤令人生畏,实在觉得可惜,便将与之畅谈的想法打消,它处觅趣而过。
队伍缓慢但又平稳下山前行,不时队伍中有大象浑厚的叫声响彻群山之间,使得商队人等倍感安全。因为当时南方林密间多有吃人的老虎,唐人则称大虫,还有各种猛兽,因此大家都会结伴同行。
而最令珍儿姐弟注意的是,跟在后面的一头母象旁边还跟着一头小象。那小象与母象体型相差甚远,时常在母象左右前后跑动,动作呆萌乖趣,不时给珍儿姐弟俩带来欢笑。
商队又走十余里路,到达大庚县城,虽然还是正午,商队就暂留此地歇息,因为会有其它商人的车马,加入队伍一同北上。于是便在此市集买卖一些商货,第二天再出发。
这些王氏也是预先得知的,她是想借此机会,去往日受难的地方,路祭一番。于是便火急火燎和商队领头的说一声后,另顾了辆当地的马车带上香烛果品,与儿女随车来到那个,让王氏永生难忘的山坳里,燃起香烛,摆上果品,心中默念着跪拜一番。
正当珍儿莫名其妙,为什么阿娘要跑这里来拜祭的时候,身后有人大喝一声说道:“将值钱的都拿出来”
这可吓坏了王氏她们,王氏转身一看,就见两名光着脚板手握钢刀的蒙脸大汉,已经用刀架在车夫的脖子上。
王氏无奈说道:”两位好汉,我们那有什么值钱之物”
而一旁的珍儿却说道:“阿娘,你不是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男儿当自强吗,别求他们,我们不怕”其实这些话,是王氏平时教导珍儿,要学做男子汉要有担当,有担当就不能撒娇,要听话。
听到珍儿这些话,让两强盗禁不住嬉笑不已,看着这个蹬眉怒目,但还乳臭未干的孩童笑骂道:“我呸,你什么男子汉,就一个脑壳还没长好的,谁教你的屁话”
而王氏则是,用手在珍儿脑门上一点说道:“你不懂,那些话是那时候说的,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那两大汉打量一番王氏人等,看她们身上衣服都是布满补丁,两孩子与他们一样也是光着脚板。再细看王氏脸上那道难看的伤疤,简直都不愿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