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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李挽澜答道：“没大几岁，你今年二十一将近二十二了吧？”

蔺采虹点头，继续问：“你在哪里？”

“在暨州的景墟城。”

“那跟左叔在一起啦？”蔺采虹道：“我在昭州具玉城，离你们俩不远，开车的话，一天就能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左家梁忽然冒出来，叫一声“采虹”，又叫一声“篮子”，跟他们打过招呼，两人连忙回应。

“我听见你们说到我了，”左家梁笑呵呵地问：“不会是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吧？”

“您的脊梁骨有无数人在戳，我凑什么热闹。”蔺采虹跟左家梁彼此熟悉，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左家梁身材不高，又肥嘟嘟的，站在蔺采虹身边，头皮刚超过她肩膀少许，像足了个会说话的秤砣。

“怎么样？游戏项目你想不想搞？拿定个主意没有？”左家梁问李挽澜。

“有个问题想先问清楚，”李挽澜不答反问：“芯片到达元庚星有八十多年了，为什么游戏项目一直没有宿主肯涉足？您之前说过大家都想挣大钱，看不起游戏项目，但我仔细查过资料，游戏盈利能力不弱啊。”

左家梁回答了他一大通，总结起来三个原因。

一是别看芯片带着地球科技来元庚星八十多年，但真正具备设计制作那块游戏主板的能力，也就是最近十几二十年的事儿。这几年，麻瓜大厅里就没出过几个新人，旧人们一心搞自己已经蓬勃发展的事业，没那个时间精力开发新业务。

二是大多数人看不到游戏真正的价值所在，认为它不过是休闲娱乐的一种方式，市场潜力小，远比不过地球上那些让元庚星人耳目一新的新产品新技术。

三是生产制作游戏主板是个极高的技术门槛，拦住不少人。不过在他左家梁这里不费吹灰之力，手机都能生产，区区一块游戏主板，何足挂齿。他缺的只是能静下心来依照元庚星实际情况把各个游戏重新设计修订的人，不然游戏里充斥的全是地球元素，元庚星人玩不明白。

“我三年前来的大厅，当时左叔一个劲儿忽悠我搞游戏，”蔺采虹给左家梁的话提供旁证：“可我压根不懂那个啊，而且我就喜欢唱歌，所以才拒绝了他。”

李挽澜则开始思考他说的话：“左先生，您提到游戏存在的真正价值，这个价值是什么？”

“你猜猜看。”左家梁故意考校他。

除了能玩能挣钱，游戏还能有啥价值？李挽澜冥思苦想，他可不想对左家梁这个商界大咖提出的考问掉以轻心，何况蔺采虹在旁，他也想在她眼前多少展现些实力。

考虑了半晌，李挽澜忽然开口答道：“依我推测，游戏的主要价值在于麻痹民众，缓解社会矛盾。”

左家梁眼前一亮，扭头问蔺采虹：“篮子这句话，采虹你能听明白吗？”

蔺采虹摇头：“不明白。”

“篮子你详细点儿，采虹都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左家梁道。

李挽澜侃侃而谈，他说元庚星的修炼者阶层和普通人阶层针锋相对，矛盾重重，由来已久，近几十年，各国都涌现出有组织有纪律的反政府反修炼者团体，规模宏大，修炼者把持的政府备受冲击，社会动荡，随时有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可能。

游戏这东西，把本该一腔热血上街闹事的年轻人紧紧拉在游戏机面前，呕心沥血乐此不疲，大大减少了他去参加反政府团体活动的机会。而游戏本身的各类设计，既能弘扬修炼者的勇武，又能让普通人将自己代入到修炼者的角色当中，一样大杀四方，或夺取锦标。这些功能都可以为稳定社会治安、缓解阶层矛盾做出贡献。

发挥如此功能，游戏项目就有可能会获得政府支持，事半功倍。

至于游戏带来的副作用，会不会让部分年轻人玩物丧志，耽于娱乐，对各国政府来说，那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值一提。反正每个人的人生必将经历无数筛选，游戏不过是无数把筛子当中的一把而已。

他这一番话说完，左家梁赞不绝口，直夸他不愧是芯片精心挑选的宿主，如此高屋建瓴的理论都能琢磨出来，非同小可。

蔺采虹笑吟吟的，虽然没说什么好话，但她看李挽澜的眼神大有不同，显然在心里对他的评价也有所提高。

“看来你对游戏项目理解得相当透彻，怎么样，要不要搞？要搞我可以提供支持，早就想弄一台游戏机搁在办公室里了。”左家梁再次询问李挽澜。

“搞！”李挽澜斩钉截铁地答复道，他心底里就觉得游戏这事儿特别适合他。

“好，既然准备搞，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要什么支持尽管提，都可以商量，大家同为芯片宿主，互助互利，应该的。”左家梁大包大揽，随即说出自己的号码，李挽澜连忙让芯片采虹帮忙记录下来。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俩卿卿我我了，你们继续。”左家梁笑道：“我去打游戏。”

“左叔您胡说什么！”蔺采虹跺脚嗔怪左家梁，嫌他说话暧昧。

李挽澜却认为左家梁助攻不算有力，底线还可以更低一点，尺度可以更大一点。

“唉唉唉，还有件事，忘了跟篮子说。”左家梁都已经闪到一边，忽然又折回来。

“您请说。”

“要搞好游戏项目，当然少不了好的设计改编，也少不了上游的厂家和下游的用户，但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儿，是必须找到一条粗壮的修炼者大腿抱紧，上供也好分红也好，把这个修炼者服侍好了，他才会为你遮风挡雨，消除麻烦。否则一旦生意做大，如果有其他修炼者来插一脚，把生意强取豪夺了去，你辛辛苦苦劳碌一场，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左家梁这几句金玉良言说得李挽澜点头不止，深以为然。据他所知，归云集团的许多生意，就是董事长王之归不知用了些什么手段谋夺而来。至于他抢了创始人的产业之后，是给创始人补偿，还是干脆一脚远远踢开，李挽澜只是集团下属公司的小员工，没资格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