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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啼

作品:《 天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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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小时前,这条坑道加上避难所,还挤着自己一个班,自己这个中士带领着大约两个班不到三十人冲上山岭,准确说是二十八人,有两个倒霉蛋半路踩了步兵雷。刚刚挖好工事,一条标准的坑道加上避难所,一枚重炮就准确地袭来,然后避难所里面的林大可就死了。左春来肺腑被严重震伤,他觉察到自己无法再像以往那般轻便,果断要求所有士兵撤退到山脚,寻找少尉克里斯。而自己,当然是留下来呼叫火炮支援,而等到叛军上来,自己就是火炮的眼睛。

这个山脉就叫做黑风岭,属于遏制叛军进攻的制高点之一。被四面几个制高点围在中央的盆地,就是自己的故乡,也是目前亚太大城市伤害以及云城一线。叛军积聚在目前人类聚集点以外的犄角旮旯,武器也是极其落后的,最具威胁的重武器也就是火炮了。而联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重型武器参战,高精端的激光制导武器,飞行轰炸武器等完全不对叛军使用,只是以最原始的步兵火炮对等防御叛军进攻。

那么最惨的就是炮灰了,很不幸地,左春来就是新一批炮灰排长,原定的特种侦察兵被临时取消,为了安慰他,军衔中士不变。当然,咱们也有火炮,左春来恨恨地想:现在只需要等待,或者特种侦查兵传来敌方部队地消息,或者自己作为眼睛汇报敌方动态。那其他的兄弟们可以下次再送死。

对于死亡,左春来就是这么想的。

通过望远镜,越来越因为天色暗淡而看不清对面地山头了,特种侦察兵还没有上来,或者说来了左春来并没有看见。但是自己虽然是个土包子,还是知道有种望远镜叫做红外线望远镜的。一线军队居然都没有,看来炮灰部队就是炮灰部队。

磨磨蹭蹭地等了三个多小时,左春来都把自己补给的部队干粮都吃了,总算来了七名特种兵战士,还有个带路的兄弟,杨兵。带来的消息是,克里斯很不高兴自己擅自做主让炮灰们撤退,就算是派上来这几个侦察兵也是将来有大用的,杨兵认为左春来这次要是不死,一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而那几个鼻子都差点没长脑门顶上的特种侦察兵,为首的那名士官把手一挥,理都没理坐地户左春来,似乎都不需要他的情报一般,几个精兵干将就自然分散,趁着将黑未黑的天色,无声无息地往周边山头摸去。左春来注意看了一下,分作三组,每组二人,那名士官应该是属于随时策应。

天色彻底黑了,四周因为战争而没有任何声音,不可以生火,无论敌我,左春来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自己和杨军蜷缩在坑道里,而那小子正在啃莫种干粮。连压缩饼干都要寄回家的炮灰,就是如此可笑。

对面山上似乎是有了什么动静,左春来悄悄地拿出望远镜伸出头来,往对面看去。一颗雨点打在了他的钢盔上,发出很细小的叮地一声,原来没有光是要下雨了。也就在这时,对面的丛林里传来一声嚎叫,冲锋枪的火焰开始闪烁,一道巨闪划破天际,左春来看见对面一团扰动,飞出来一个身影,然后是枪声,雷声,呼喊声,纷至沓来。又一个闪雷,又一阵枪声,又一片喊叫,然后是再次寂静。只是位置发生了某点偏移。

杨兵有些哆嗦,因为太静了,吃到嘴里的干粮都还没咽下去,忙不迭在身上取下水壶大口喝起水来。左春来还是很冷静的,三组人加一个士官,怎么就两团火光就完了?还有人呢?跑了?死了?但是空气里面的寂静瞒不过左春来的感官,只怕是凶多吉少。那么,自己这里危险吗?对方有多少人?一旦对方知道虚实,这边的阵地不就丢了吗?等不到天亮增援上来,这个山头就没了吧!

冷静,一定要冷静。左春来在心里面疯狂暗示自己。死不可怕,但是一定要有价值。左春来决定从头来捋捋,首先自己这边开始有不到三十人进入阵地,对方一定是看清楚了这边的部队,才会引来精准火炮。据左春来所知,这也不是秘密,叛军的武器还是很原始并且并不够用。然后左春来让士兵撤退到下一个阵地,从侦察兵的无阻力到来可以认为对方的眼睛看不到后援兵力。那么,对方不仅仅是人少而且并没有到达自己身后。那就是在对面丛林里。

此次特种兵全灭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出现的枪击却只有两处,那么另外一处一定是被悄无声息干掉了,甚至包括了那个鼻孔朝天的士官。想到这里左春来的毛孔都微微涨开了一点,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居然是冷兵器?

事不宜迟,寻摸着动静,左春来爬到了杨兵身边,感觉到了他的哆嗦,低声说道:“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最好也别出声,我怀疑对方也是特种侦查小队,很可能会来我们阵地侦查。我去会会他们。”

左春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决定抛弃冲锋枪,但却带走了通用弹匣和一只手枪,不为别的,只为拔枪迅速。不碍身形展开。枪刺如同稍长匕首,握在了左手,估计对手从对面丛林过来,一定会走右边的小道上山,左春来再没有犹豫,直接爬出坑道,往阵地右边摸去。

阵雨和惊雷在天地间肆虐,时不时地一道闪就如同白昼照印在山头。左春来像一只蛆一样在泥地里爬行,悄无声息地又像是爬虫一般准备择人而噬。风雨成为了最好的掩护,而闪电却成为探照灯一般的存在。左春来发现了三个身影。

一个身形高大的似乎不屑于遮掩身形,笔直顺着小路轻轻地上山;另一个稍矮却身体宽厚,扛着一个机械却落后了少许,依旧是不太遮掩。明摆着,他们认为阵地上没人或者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人。不过左春来瞳孔微缩盯着的方向,更是在两人的身后,那里有个模糊闪烁的瘦小影子,左春来等待着下一次闪电,才能看清楚那到底是个啥?

又是一个闪雷,左春来看到了他想看见的东西,依次三个人成七步,十五步,链式上山,当头那个就快走到了阵地,而杨兵也因为闪电发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暴露了方位,引得大个子对手不再掩饰身形,迅猛扑向坑道内的杨兵。泥地里的左春来,他没有看见。即使如此,左春来也没有动,而是放过了第一个。

快慢机,就是左春来右手手枪的名字,弹匣里面二十发子弹可以在一瞬间全部打出去,精度一般。好处是可以与汤姆逊冲锋枪子弹兼容,坏处是需要手工装弹匣。而反观对手扛的那杆轻机枪,可以一次性发射近二百发子弹,精度不够数量也可以压制,绝对不能让他有开枪的机会,而最后吊尾的那个女的,左春来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是个女特种兵,而且很厉害。纵跃之间不仅无声还让开始的左春来几乎都难以发现。左春来觉得一旦让那女鬼近了身,自己怕是要完。所以他一开始手里的快慢机就是为了最后的女鬼准备的,枪刺才是准备送给那个火力桩的,至于奔向杨兵的大汉,最后再说就是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左春来在等,等最后一次电闪雷鸣。而左春来的身体,也已经慢慢从泥地里爬起半蹲着,左手枪刺横握,右手快慢机斜往下指,静候着最后一瞬光明。黑暗对于所有搏杀者,都是公平的。

耳边传来了杨兵的痛苦呼叫声,左春来不为所动,恰这时一道闪电,左春来看清了远处飘忽的身影。

恍如微风拂过山岗,蹦起来的左春来无声无息将左手军刺刺入了火力桩的胸腹,右手抬起来根据记忆里的方位,一口气打完了所有的子弹。依稀听见了一声闷哼。但是,黑暗里居然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子弹打光了当然顺手枪也不要了,为了怕暴露方位横甩到了远处,左手的军刺却是刺中了什么东西被死死夹住了。一股恶风扑面打向了左春来。身后那个大个子应该是觉察到了什么跑向了这边,十几步外的那个喘息声倒是越来越远了,左春来知道砸向自己的就是那杆轻机枪,他觉得自己能扛得住;而军刺被大力夹住应该是对手的肌肉本能反应,他奋力一拔。

恶风夹带着铁器重重砸在左春来抬起的右臂上,可以清晰听见咔啦一声骨裂的声音,耳内开始轰鸣并且胸腹内翻江倒海,而身后的威胁正在临近。黑夜,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左春来左手拔出的军刺缓缓划向身后,而另一股凌厉的尖锐铁锈味道也是从耳边倏忽而过,双方身形一错,全部失机。此时身前的那名死不瞑目的大汉,才轰然倒地,激起一片泥水。贱了左春来一脸。

看不见,看不见,左春来很庆幸那个最大的威胁脱离了战场,自己右臂残了,疼痛什么的还可以忍受,看不见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万一那小子不管不顾随便一刀,自己就可能饮恨而亡。可恨的却是一直都没有了闪雷,只剩下无边的雨在放肆地清洗大地。居然都没有呼吸。

把一口气缓缓呼出,再慢慢吸入,左春来不敢稍作移动。泥水里面的动作会激起噗嗤噗嗤的声音。但是右手臂的疼痛,在大雨的浇灌中,呼吸的放缓中,一轮又一轮冲击着左春来的神经。终于,坑道里面的杨兵呻吟了一声,这家伙居然还没有死?然后一路风加上噗嗤声,显示了那家伙准备去干掉这个不确定因素。左春来挥动军刺切了过去,被一把铁器横挡了开来。原来对手也在防着自己。

恰这时,一道闪雷,双方看清楚了彼此。原来那还真是一把砍刀。左春来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落下身子,把身体如炮弹一般横冲向地面,左手军刺却是斜挑对手大腿动脉,并且成功了。只是大砍刀再次狠狠地砸到了左春来的背上,让他吐出来一口血。然后黑暗继续。

经过这几下交换,左春来心里面也做了评判,要是自己身手完好,面对这种类似的傻大黑粗,起码有五六种方法玩死他。但是看不见加上受了伤,真的只能等对方流血晕阙了。只可惜那人见机不妙,居然粗粗包扎了一下大腿,噗嗤噗嗤远离了?想到杨兵,左春来在心里叹息了一下,放弃了补刀。

天亮了!克里斯部成功占领了阵地并且歼灭了叛军赫赫有名的机枪手特夫拉夫斯基,肃清了阵地对面丛林残部,缴获了改装迫击炮一枚。这其实就是左春来一个人干的,幸运的是,杨兵居然还没被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