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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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于2020年5月8日下午去世了。走时哥在身旁,妈在身旁,我和弟在身旁。
当天上午,爸还和弟去了我工作的医院拍的CT,我陪着他拍完,他在等待过程中坐在椅子上哑着声音咳嗽,咳了好几声才咳出来一口痰,用纸接着包上,我给扔在厕所的垃圾桶里。我怕他跟我要报告单,特意跟放射科的老师打招呼,如果有不好的症状,尽量写的委婉些。
拍完CT,和弟扶他起来,他缓了一会儿,看他很虚弱,喘气也很费劲儿。我提让弟背他出去,他不用,坚持自己走出去。走出CT室,他对我和弟说:今天不好,我没明白,又问一遍,他又说:感觉今天不好。弟说今天有点凉,下小雨,你冷不丁出门,没适应,一会儿到家就好了。我也说,你就是走路走的,喘气费劲,到家缓缓就好了。
送爸和弟出医院门口,我就回去了。到中午,我还合计,爸没好信儿问我结果呢?估计是难受,没倒开空问我。说辞我都想好了,老一套磕儿。开导他,告诉他没啥变化的磕儿。
下午三点多,妈给我打电话,说爸上不来气,我说让爸吸氧,等我下班过去看他。妈哭声传过来,她说:你爸都翻白眼了!我慌了,急忙打车过去,一路上,我没哭,我不相信我爸会离去,我坚信我爸只是像上一次那样,喘气费劲,过一会儿会缓过来的,妈只是害怕,我爸一定没事!下了车,我跑了起来,跑的上不来气,改走,到屋里,爸平躺着,眼睛睁着,我叫他,他不回答我,妈用汤匙喂他水,他也不喝,视线望着上面,无意识的,过了一会儿,他把眼睛闭上了,我叫他,不回答,我以为爸是累了,要睡一会儿,看他的左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我认为是我爸的肺部疼,特别的疼吧,我不懂,什么都不懂,爸过了多久平静的,我不清楚,爸具体什么时间逝去的,我也分不清楚。从摸着他的脚凉,到摸他手的微凉,我只是本能的把他的脚盖住,握着他的手,我以为爸是睡着了,我不相信我爸去世了。
我哭着想抱着爸,想贴他的脸,哥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我其实早已做好爸会离开我们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有点突然,我以为爸还会坚持俩仨个月的,会过完他的生日,会给我伺候他最后一段时日的机会。没有给,爸走的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这样也好,少遭点罪,少受病痛的折磨。
只是我在理性的时候接受了这个事实,独处感性的时候,我还是接受不了爸的离世,一个人时,静下来时,想到我爸没有了,我再也看不到我爸了,我就想我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翻相册,看视频,会更想。
想爸后期的遭罪,一个人不声不响的默默承受肿瘤带来的痛苦,从来也不作不嚷,就喜欢让人给揉后背,难受的厉害就侧身躺着,盖着被,一声不吭,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离世前的后半个月,他嘴里全是溃疡,嗓子也疼的厉害,就吃点粥和鸡蛋糕之类的流食,靠打点滴维持正常的营养和解决产生的相应病症。验血结果显示贫血,前期有脱水现象,补液,补各种营养,我去就逼着他吃东西,喝水,给他做些软烂的东西,妈劝他吃,他不咋吃,就能听我的话。他说,照这样下去,活不了多久了。我说照他这样可不活不了多久了咋地,好人不吃不喝都活不了几天,何况他是病人呢。软硬兼施,连劝他再吓唬他,为了让他多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