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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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季春,坐落在长白山脚下鸭绿江畔的一个小村庄里,伴随一声响亮的啼哭,李家新添男丁一枚,排行老三,李家上下一片喜气。李家是本村的坐地户,因时局,绝大部分人家都是家大业小,穷得叮当响。那个年代的人们生活都很清苦,四世同堂,一大家子的人家很普遍。不说吃饱,更不用说吃好,能吃上一口所谓的吃的来果腹,是当时最幸福的一件事情。所以,新生命的到来,让李家既欣喜又愁容满面。
老三像娘,皮肤白嫩,头发乌黑,老三像爹,浓眉毛,单眼皮,窄额头,三角眼,很亮儿。个儿不高,不胖也不瘦,五官很好地各就各位,倒也很顺眼。走路很快,腰板儿很挺,做事认真,精打细算,小脑瓜子,有想不完的事情,心眼儿多不长个儿,也许吧。后来,又陆续生产了两个妹妹,同时,老大媳妇也没闲着,噗噗,前后生下一女三男。在小妹妹不足一岁时,娘死了,死于非命,被日本鬼子的炸弹炸死的,炸得稀碎,家人只收拾了一部分,入土为安吧。人各有命,谁也不能跟命争,是吧。炸弹是小日本儿在侵占东北时留下来的,本来是想让它炸的,哑弹,没炸,就像秋天地里的青萝卜,露一头儿埋一头儿,一直没被发现,除非哪天听个响儿,一示它的存在,二示结束使命。在娘的眼里,这是个怪物,甚至是个宝贝,她要拿回家去,用镐刨来刨去,就这样把人给刨碎了。小妹妹还嗷嗷待哺呢,娘没了,大嫂全部代办,李家的大事小情没大嫂不行,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大嫂是责无旁贷的,也是功不可没的。后来,日子好过了,该享福了,却遭了不该有的天大的罪,虽长寿倒也受罪,88岁,与世长辞,这是后话。
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在大嫂的呵护下,却也健康成长。老三是非常缜密的,有事情都深埋在心里,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反反复复,这样才觉得劲儿,心里舒服了些许。老三很像样儿,敢与不守规矩的人发起挑战,不管对方是胖的还是高的,往往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不服,干!很是执着,也许年龄还小,也许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人家没下狠手儿,不然,估计也等不到全国解放。不知什么时候,后脑勺起了个鼓儿,头发长时不觉,尤其刚剪完发,明显,连老三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鼓儿的由来,是被摩擦来的,还是考虑事情太多,老天给了个鼓儿。总之,老三看不惯的东西太多太多,小三角眼一瞪,两眼放光,倒也能吓退几个小女孩儿。水至清则无鱼,老三的内心如清水,也是这么行事的,不是不知道拐个弯儿,内心压根儿就没想拐,这样才舒服,这样才得劲儿。没有绝对的,怎么做,都有它的好和它的不好,只是好多还是不好多的区别,自己认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