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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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几具尸体已被粗暴地拖到她的面前。眼前瞬间被血腥的景象覆盖,她猛然一顿,眼睛定格在其中一具尸体上,那人正是与程远一同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已然气绝,血泊中一片死寂。
眼前的场景,几乎让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回到了上一世,那一天,她看着舒儿和玉莲的尸首却无能为力,她倒在城门下,眼睁睁看着侍卫死在自己眼前。
“若不愿,这就是殿下的结局。”宋余衡冷冷说道,眼里满是恨意和讽刺。
江易秋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从额头渗出,滴答落下。她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严淮屹的面庞,依然冷漠,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思绪回笼,她缓缓坐下,实在不解这一世的宋余衡为何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恨她。
“宋余衡,你若要战,本宫便应战;若要和,我也愿意谈。可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余衡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玩味:“殿下,你我之间的棋局,才刚刚开始。”他的目光转向棋盘,手中的棋子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被迫执起白子,指尖颤抖,迟迟未下。
“殿下可知,那年平陵城门一别后,我是如何坐上皇位的?”
江易秋的身体一僵,寒意瞬间涌上心头,似乎无法理解宋余衡在说什么。
“殿下可知,我又是如何被你的好弟弟——二皇子设计,丢掉耗费十年精力得来的江山的?”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没有移开片刻:“你,你…你记得…”
宋余衡一笑,冷意更浓,随即一拍掌心。只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门口的帘子轻轻掀起,随之走进一名小厮,推着一把轮椅缓缓而来。车轮的轻微嘎吱声划破了空气,几乎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凝滞。
江易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猛然一沉。轮椅上坐着的,是她的兄长——江启直。
他的模样几乎让她无法相信。江启直的身影瘦弱如纸,苍白的面容与昔日威风凛凛的皇子形象大相径庭,像是有一场漫长的病痛,将他彻底消磨殆尽。
她脚步一滞,几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却被弯刀猛然拦住,刀尖几乎触及她的脖子。她立时停下,目光如剑,冷冷地扫过那名持刀的蓬莨士兵。
背后,宋余衡的声音冷而清晰:“总算见到皇兄了,殿下为何不与兄长问好?不是兄妹情深吗?”
兄长此时正瘫坐在轮椅上,面色如纸,气息微弱。她暗自握紧了拳头,从未有过的愤怒与痛楚交织成一团,一番话语如无数铁锤在心头撞击,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宋余衡起身站在一旁,显出愠色。
“三年…三年!我坐上平陵宫城那个位置不过三年!竟被二皇子、二公主这两个孽障亲手推入深渊,他们二人隐匿逃窜,联合你亓国北境余孽,围困宫城,逼得我身陷绝境。”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闪过痛苦,“…还设计让我受尽酷刑,剁去手脚,折磨致死。” 声音逐渐变得沙哑,眼中的恨意更为明显。
江易秋的心里却一阵畅快。自己一直觉得不起眼的弟妹,竟也有如此狠厉的一面。
“…呵呵,不过没关系,天不负我,如今你的兄长反倒成了废人!”
她骤然意识到,宋余衡此时的叙述,正是对她兄长的报复,这一切都是把他曾经受的折磨,逐一加诸到江启直的身上。
“殿下问我是不是都记得?是,臣记得。”见她没有反应,宋余衡这时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去年殿下逃婚之后,微臣记起了一切。但是恐怕殿下不记得,毕竟那个时候,殿下与我府上这下贱奴仆的坟,都早已是城外的荒冢。”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严淮屹身上。然而见到侍卫神色阴沉如铁,双眼沉静得如深潭一般,毫无波动。
“严…”她下意识低声开口,话未说完,突然被一阵冷笑打断。
“你以为,他会站在你这一边?”宋余衡冷冷道,眼神锐利,直刺过来。
“严淮屹!”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大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见他依旧站在那里,目光如寒霜般遥不可及。
“你自己说。”宋余衡侧头,对着侍卫命令道。
“属下…与公主已无瓜葛。”他低着头,沉声道。
江易秋只觉得无比疑惑。一阵眩晕袭来,身体几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额头还在不断冒冷汗。
“哈哈哈哈!”宋余衡大笑,“我来说吧,他与你有血海深仇,父母皆死于你昏庸暴戾的父皇手中,此其一;他尚有血亲留于世上,且此人自幼被蓬莨中人收养,他若不归顺于蓬莨,便再无团聚的可能,此其二;他身负毒伤,唯一的解毒剂在我手中,便不得不听我安排…此其三,哼哈哈哈哈哈!殿下为何至今还是如此天真,以为小小一介贱奴之心,便值千金之重?你竟还相信他会为你奋不顾身?”
一番话说得江易秋脑中混乱无比,宋余衡提到的事她基本都知道,这血亲恐怕就是阿煊,可是阿煊明明在她手下…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半路遇上的阿煊大概是蓬莨的谍者。只恐怕她军中众人皆有危险,瑾州主城更是摇摇欲坠。
一旁的严淮屹依旧沉默,脸色苍白,冷峻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让她无力探究。
四周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抬头,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质问宋余衡:“你既厌恶他,何故留其性命。”
“我知晓你们二人的奸情,知晓你这贱妇早就背叛了我!”
她自始至终都是颗棋子,即便是昏君之女,只要不犯大过,当好无知的公主,装点他的夺权之路,为他带来些便利即可。若非生来权势,谁又会把她这个公主当回事?
但她最不该的,就是爱上他手下的贱奴,使他宋余衡的脸面蒙羞,让他在平陵一度无法抬头。
他绝不会容忍下等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更不会容忍江家,还有任何的活口。
宋余衡又坐下,手执一子,撑在下巴边,用观戏的眼神瞧她:
“不是至死不渝吗?我给你们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