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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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什干也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塔什干已经坐了很久了,娜塔莉亚姐姐坐吧。”
娜塔莉亚和契尔年科互相推让了一番之后,还是契尔年科的绅士精神占了上风。不过很快,伊万医生就左右手各拎着两把椅子,气喘吁吁地走回来了。契尔年科坐下来之后,三位看上去像是安保人员的军官并没有坐,那位领队对着另外两人耳语几句之后,一位走到窗户前背对着我们向窗外张望,另外一位则走到了门外,领队自己则直挺挺站着,像一截高大笔直的西伯利亚白杨。见此情景,伊万医生也没敢坐下,双手交叉在胸前,一会儿又感到不合适,背在了身后,最后又垂在两边。
而我则在思索着布琼尼司令刚才的话,“能源立方体”?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你们做的不错。”布琼尼司令平静得看不出一丝表情的脸上似乎暂时浮现出笑容,暂时缓解了空气中紧张的氛围,“情况看上去也没有说得那么糟糕嘛。”
伊万医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笑着,没搞明白这个“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
塔什干倒是丝毫不怯场:“塔什干一直尽责照顾所有病人,布琼尼司令记得告诉加里宁老师要给塔什干的实训作业打一个大大的高分。”
布琼尼司令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毕竟这个小女孩确实很讨人喜欢:“一定,一定,我听说塔什干在学院表现都非常优秀。”随后,布琼尼司令向伊万医生示意:“您和塔什干应该还有很多病人需要照顾,你们先去看护其他病人吧,这里有我们在。”
伊万医生和塔什干心领神会,默默地走出了病房,整个房间只剩下了两位科学家以及三位军人,还有我。
“同志,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布琼尼司令问。
“格里高利科诺瓦洛夫!布琼尼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好的,科诺瓦洛夫同志,我们也就不弯弯绕绕了,中午在塞港还有一场演习需要我参加,时间比较紧,我就有话直说,我们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来确定一些事情,请您一定毫无保留的如实回答。”
“您说。”
“我们听说您记忆中有一部分和现实世界不太一样,铁血入侵了北联,可以具体描述一下细节吗?”
“啊,这个……”我犹疑地说,“同志,我不能保证我的记忆一定是准确的,不过对我来说,它们确实非常真实,如果它们都是无端的妄想,那么我生命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就消失了。抱歉,我确实很混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可以理解,”布琼尼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从战争开始说起,您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可以讲。”
“战争开始吗?我记得大约是四一年的六月底,铁血的地面部队和空中部队突入北联,那时候塔什干号刚刚完成改装,舰上官兵对于新装备都尚未适应,尤其是双联装主炮第一次装备到驱逐舰,炮组成员没有得到有效的训练,实际上鱼雷组也一样,我们很匆忙地出港了。第一次交战我们与伏罗希洛夫巡洋舰、莫斯科号以及哈尔科夫号前出遭遇了罗马尼亚海军的两艘驱逐舰,我们在船只数量上占优势,但是对方有海岸炮台支援,我们的其他舰船全部沉没,只有塔什干号幸存了下来,我们很多英勇的同志在那场战斗中葬身大海。”
我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接下来的时间几乎从来没有好消息,我的父母,在保卫明斯克的战斗中牺牲了,收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塞瓦斯托波尔亲手埋葬莫斯科号上死亡的最好的朋友,我们打捞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截手臂和一段碎掉的骨头,通过一块铜表才确认了身份……”眼泪,果然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声音也哽咽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父亲……在大清洗里……消失了……母亲……在西伯利亚……还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说到这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了,任由眼泪恣意地流淌。
“节哀,我们可以理解。”布琼尼司令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帽子,声音低沉地说。
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我接着说到:“抱歉,失态了,我接着说吧。”
“后来,塔什干号参加了对陆炮击支援,得益于双联装炮优异的性能,塔什干可以在陆地火炮射程之外的安全距离开炮,我们中的十二位水兵兄弟,自愿参加了黑海舰队的海军步兵团。一次塔什干靠港修整的时候,我在陆地上的食堂吃饭,突然响起空袭警报,就在我冲出食堂计划回到军舰的时候,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巨大炮弹从天而降,只一炮就将塞港的碉堡土崩瓦解,另外一颗炮弹就在食堂附近爆炸了,我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就在这儿了。”
布琼尼司令捋着他标志性的大胡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两位学者则用笔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契尔年科突然停止了书写,抬起头来,身体微微前倾地看向我:“科诺瓦洛夫同志,您有没有听说过通古斯大爆炸?或者,大约1908年,西伯利亚地区是否发生过陨石撞击事件或者某些难以解释的现象?”
契尔年科的这个问题让我摸不着头脑,1908?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不过通古斯大爆炸我倒是有所耳闻。
“契尔年科同志,我的确听说过通古斯大爆炸,不过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也无法确定那是哪一年发生的,只是模糊地记得父辈们有提起过这件事,不过那都是他们醉酒之后闲聊里偶尔提起的。我上大学之后也听到过其他同学提起过这回事,不过他们有些人并不相信这是真的。”
“那么科学界对此持有什么态度,您有所耳闻吗?他们是否对这件事展开过调查?”
“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如果确有此事的话,我想应该是有学者感兴趣的,抱歉,我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契尔年科看上去有些失望,不过这种神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藏了起来。
娜塔莉亚问:“那么科诺瓦洛夫同志是在哪里读大学,选修的什么专业?”
“我是在莫斯科国立大学,本科空气动力与数学专业,研究生转修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世界历史。”
“喔,”布琼尼司令赞叹,“您可真是人才。”
“不过后来为什么会加入海军?没有继续留在学院的计划吗?”娜塔莉亚询问。
“原因很复杂,一是我和学院的导师发生了一些冲突,第二是我个人的原因还有家庭的影响,我的父亲以及爷爷、外祖父都是军人,我很看好海军的发展前景,认为未来的海军将是决定战局的关键力量。”我简短地回复。
娜塔莉亚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布琼尼司令从怀中掏出一个没有封上的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张已经写了些什么内容的信纸,在上面加了几笔之后递给了契尔年科和娜塔莉亚,他们两也在上面加上几笔之后将信纸装了回去。
布琼尼将信封轻轻放在桌上,端起塔什干还没有喂完的燕麦粥压了上去:
“科诺瓦洛夫同志,您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不过伤好了之后您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有考虑过。”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布琼尼顿了顿,“您可以拿着这封信回莫斯科国立大学或者北联境内的任何一所院校继续学习,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留在塞瓦斯托波尔的军官学校学习,这一点您自己选择,还有——”布琼尼又掏出一个钱包,从中数出几张钞票也塞到燕麦粥下,“这些应该足够你往返莫斯科还有支付几天的房租饭钱了。”
“啊,感激不尽。”作为一个默默无名且突然被丢入这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的我,这样的馈赠弥足珍贵。
“不过,”布琼尼司令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记住,今天的话不可以再向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任何人向你询问这方面的信息,请你务必保守秘密——包括今天我与契尔年科、娜塔莉亚的到来。”
“守口如瓶。”
布琼尼满意地拍了拍手:“您必须以一个新的身份生活,名字可以不变,但是记住,您从今天开始,是已故的米伦科诺瓦洛夫将军的儿子,您的母亲是安克西尼亚科诺瓦洛夫,新的身份证件随后会邮寄到医院,您明白了吗?”
“是的,我明白。”
“二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布琼尼示意两位学者。
“不,没有了。”不过契尔年科看上去仍然十分困扰。
“那么,祝您之后的生活一帆风顺,还有,现在的海军与旧时代已经天差地别,您的远见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应验了,如果想去海军学院,可需要好好适应一下了。”布琼尼说。
“祝您早日康复。”娜塔莉亚微微欠身,随后也走出了病房。
“等等,”我向着即将走出房间的契尔年科询问,“请问‘能源立方体’是什么东西?”
契尔年科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笑了笑:“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来莫斯科找我,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
“那么通古斯大爆炸呢?”我询问,“和我会出现在这里有关系吗?”
契尔年科压低了帽檐,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好像从帽檐下觉察到一丝笑容:“同志,这就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了。”说完,他也快步消失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