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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匆匆而过，那时的小男孩长大了，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在那一晚，温大人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碧生花其实一直活在阳光下，是吧，温大人”，少年眼中一疼，眼中的灰白隐隐有些血丝。

他有眼疾，虽然已经被治愈的差不多了，但泪阜已损，眼睛不能流出泪水，哀伤时会有钻心的疼痛。

现在他明白了，碧生花并非不能在阳光下活着，相反，它一生都沐浴在阳光下。

因为人心就像阳光，它可以是温热的，可以是发光的。

或许正因如此，碧生花才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别人，就像温大人一样。

少年撇去心中的回忆，眼中恢复平静。

太阳出来之前，他必须摘到碧生花，心里这样想，他身体又向前挪了挪。

眼前这株碧生花结有晶珠，更是极为难得，要知道能结珠的碧生花概率不足千分之一，可谓百年难遇。

少年每一寸的移动，都能引起身下的竹子在山涧晨雾中颤颤巍巍的晃动。

他惊险的在竹梢上匍匐，敏锐的大腿感触到竹子快到了承载的极限，经验告诉他不能再向前了。

再往前一点，竹子就会断，到时候竹身回弹，他就无从借力。

这么高，摔下去只怕毛都不剩。

少年看向下面的万丈深渊，不由得有一种向下坠落的错觉。

不行，只差一点了，他转移视线来克服心里的恐惧。

突然，心头的失重感变成了真实，他身体猛地一下失重。

少年心里一沉，不过他明显是个狠角色。

“起”，趁着失重的瞬间，柴刀一剜，他连根带土的将碧生花熟练的挑入背篓中。

背篓中早已铺满了柔软的蕉叶，少年反手盖上篓盖，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竹身。

他侧目看去，弯曲的竹身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只比他身形大一些的猿猴，猿猴通体漆黑，过膝的手臂挂在竹子上，显得比例非常不协调。

还好，是个老伙计。

猿猴张开凸出的厚嘴唇，冲他嘿嘿一笑。

正是它的重量挂在中间，才让少年够到了碧生花。

“小黑，采到了，快下去，慢点下，竹子快要……”少年冲它喊道。

小黑是他从小的玩伴，在这山野之中，同龄玩伴并不多，它和小书一样，都是药老头救养的，只是它对人类语言学习还不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短语。

少年话音未落，猿猴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圆润的脑袋不大聪明的点点头，双臂一甩，它的身体就飞甩到了峭壁上的另一根竹子上。

“哗”，猿猴甩出去的同时，竹子爆裂的声音响起。

少年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但他立马镇定下来，手一点没闲着，顺着竹身飞速往上爬。

生竹爆裂后，不会像树枝一样立马脆断，竹身的抗拉能力比抗折能力强，经验告诉他竹子不会瞬间折断，但是会撞上山崖侧壁。

趁着竹子爆裂的过程，他爬到了竹身根部。

他勾着身子，双腿夹紧竹身，迎接碰撞。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少年将撞上峭壁的损伤降到最低，手臂虽然多出几处青乌，并无大碍。

这样的经验十分老道，仿佛他就是山野间土生土长的孩子。

猿猴慢慢的从另一颗竹子滑下，摆着长臂到悬崖边上来，它伸出黢黑的手掌来拉少年，另一只手还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嘴里跟哔哔几句。

少年听不懂它的话，但读懂了它的手语，它是在解释：你先叫我快下去，再让我慢点下，没错啊？

少年擦着冷汗：“额……”。

怪只怪人类语言博大精深。

过了会猿猴才反应过来，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少年尬笑。

看着猿猴尬笑露出的洁白的牙齿，他也笑了。

他继续往上爬，听音色，刚才摔那一下，竹子应该磕蹭到了峭壁的尖石，没准就会彻底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