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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也不得不承认，慈禧说的的确在理。

“先帝教导你的东西没有错，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先帝是怎么做的吗？”慈禧道。

“儿臣确实不知。”同治回答得很诚恳，咸丰去世很早，年仅31岁。自己还小，咸丰还没有来得及手把手教自己。或者换句话说，很多突如其来的问题，咸丰自己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还没有总结出经验来，当然不可能当老师，传授给年幼的同治了。对于帝王来说，都是非常谨慎的，传授的经验肯定是要经过淬取过后的精华，而不是半拉子工程。

“先帝在时，对曾国藩他们采取两种手段，一种是用，给他们金银财宝爵位，但是另一种就是限制，防止他们做大做强，把朝廷的军队架空。”慈禧叹口气道，“你还不知道，我收到的信息是，曾国藩的手下几员大将，早在一两年前，就劝过曾国藩自立为帝。只是当时曾国藩没有同意。为什么没有同意，我估计曾国藩这个人十分谨慎，他觉得洪贼势力虽然被严重削弱，但还可以顽固一段时间。”慈禧喝了一口茶，喘息了一下道。

“或者他认为，还没有积累到足够多的财富，还需要私下同洪贼做生意赚钱。或者说，他还认为可以借战争，向朝廷要更多的钱粮，以装备他的私人武装。”慈禧越说越激动地道，“如今洪贼即将被全面剿灭，他的狐狸尾马就彻底露了出来了。

你好生看看，好生看看，他说得好听，洪贼纵横十多年，根深蒂固，就算南京被攻下来，也要防止那些流窜的，死灰复燃，要求湘军和淮军的将领驻守在重要的城市里面。这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被裁撤，希望保留自己的军事实力。而保有了军事实力，就有了向朝廷叫板的权力。”

慈安点点头道，“没错，功是功，过是过。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平定洪贼是有功的，维护江山社稷是有功的，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受的是，朝廷十几年花费了几千万两银子，战死了几百名三品以上的官员，而肥了汉族的私人武装力量。”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躲。”古人总结的经验真是精辟，而同治这个时候算是听明白了，以前消灭太平军的时候，曾国藩、李鸿章他们是要依靠的力量，而现在洪贼即将消灭，清廷与太平军的主要矛盾，即将消失。而取而代之的是，清廷与已十分壮大的地方武装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即将上升为主要矛盾，必须是到了要解决的时候。

慈禧问同治，“皇帝，对于曾国藩的折子，你准备如何批示？”

这是大事情，同治哪里敢发表自己的意见，连忙道，“全凭两位母后，圣明裁决。”

慈禧道，“姐姐，我看暂时把曾国藩的折子留中，既不驳回，也不同意。时间一长，曾国藩就明白了，我们把皮球踢给他，看他如何就应对。”

慈安点点头，“妹妹这个办法好。曾国藩也是聪明人，时间一长，我知道他会怎么办。”

“你觉得曾国藩攻下南京后，会造反吗？”慈禧问，“毕竟他的声望现在已经很高，而且实力很强，完全可以不把咱们姐妹俩放在眼里。说实话，他真的振臂一呼，来攻打北京，我们姐妹俩，怕又要重蹈两三年前，逃离北京的覆辙了。说实话，那日子太难受了，我真的是再也不想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