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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媺娖听到刘孔和的疑问，低头喝了一口茶。

低级吏民不食朝廷俸禄，对朝廷自然没有责任。就算乾隆这种人物，拟《贰臣传》的时候也只是把那些在明朝高官显爵的录了出来，也没谁要录那些七八品乃至无品的吏民，甚至你的父兄都是大官，你本身却官位不显，那么同样也没有守节的义务。

就比如文天祥的兄弟，他是南宋丞相，所以他对自己有守节的要求，但他的两个弟弟，文壁降元，文璋则避世归隐。

此处继续鞭尸送脸下乡洪承畴。

同样作为沉默的另外一半，女子因为制度上没有给她们入仕为官的权力（秦良玉属于特例，作为高级官员她是有责任的，但这种情况太少)，本质上依附夫权，那么整体上除非走到武则天胡太后那一步，不然是不会对国家有守节的道义。

而拆解成一个个小家庭，儿子尚能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女儿在家庭中并不享受权力，甚至是被欺压的那一方，卖女总先于卖子，所以义务比起儿子来说就少得可怜。

“缇萦救父”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古往今来有很多救父、为父报仇的例子，但没有几个能比得过缇萦。

“死早随诸妹，生犹望二王。”朱媺娖从来没有被寄托过希望，所以刘孔和对朱媺娖的兢兢业业、不顾生死感到不可思议。

“若不是为我家山河，我何至于如此拼命？”她抬头看向刘孔和，这位虎目浓髯，颇有几分关二爷的架势，就是不太聪明。

“额——”刘孔和挠挠头:“公主这是打算效仿平阳昭公主吧。”

朱媺娖不可置否，平阳昭公主？那太宗何在？

“先回济宁吧，我还有事情要交代。”

刘孔和把他媳妇王氏送过来侍应，朱媺娖见她骑射皆精，便留在身边。

“你也太能干了。”朱媺娖看着李长祥递过来的单据，里面除了六百杆鸟枪之外，还有他从南直隶收购的三千石粮食，三百把刀剑，以及他所剩无多的六千两白银。

“这些还是多亏了郑家。”他还是走了郑森的门路，郑氏是真不缺这些。

从兖州徐州交界到济宁明显更近一些，还可以做水路运输，听闻是新任知府前来赴任，搞水运的运河老大愣是没敢收钱就拉着两千人北上。

不过也要可能被朱媺娖这些日子堪称狂暴的剿匪给吓得，生怕剿完山匪就要接着剿水匪。

济宁城外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层层延伸的堑壕让李长祥一行人为之侧目。

“这是……”王氏夫人说出他们心中的疑问。

“做准备。”朱媺娖没说做什么准备，熟门熟路地进城。

“公主回来了。”一个小丫鬟兴冲冲地跑进锦瑟的房间里:“锦瑟姐姐，公主回来了。”

原本默默摆弄手里面草药的锦瑟瞬间从凳子上蹦起来，“快快快，公主来了，快取冰，再把西瓜切开、桃叶汁烧上。”她急得跑到厨房里催。

锦瑟自从被朱媺娖托付给了潘士良以后，就惴惴不安，生怕朱媺娖再一次抛下自己。

可张家玉和段献珠能够光明正大的在外面巡视，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能为朱媺娖做些什么。

直到朱媺娖出去打仗热出了痱子。锦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处。

作为朱媺娖身边的宫女，锦瑟也是读书识字的，她专门找来医书，寻来诊病的老大夫，询问治疗痱子的方法，并不断研究民间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