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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猩红。

那是血肉构成的狂潮，肆意扩展冲过人类的领地，大一点的城市还能凭借城墙支撑片刻，小村庄直接被血肉吞噬，人们就这般融在了铺天盖地的血肉之中。

恐怖的是。

有些运气好在血肉浪潮上的人，还能保持着清醒。

他们有的觉得自己如坠阿鼻地狱，有的则觉得飘飘欲仙如天人升仙。这是因为他们虽然保持着人大致面貌，但中枢神经已经彻底坏死错乱，因此输入向大脑的感官信号不同。

所以血肉上密密麻麻的人们哀嚎着悲鸣着欢呼着狂欢着，共同顺着血肉的流动拉拽着其他人。当血肉潮到达这座古老城市的东城时，西城的人们发生了分歧。

有的人居然要返身迎接那股狂潮。

“你疯了？！”

逃难的人中有候议，他拦住一对骨瘦如柴的母女。

“相信我，那东西真的吃人！会死的！”

“可是……我们就快要饿死了啊。”

母亲抱着宛若枯骨的女儿，看着涌过来的血肉，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呼——！！”

候议从信息班的指挥车上惊醒过来。他好不容易与大部队汇合后，由于严重的精神消耗直接晕厥了过去。

“老板？”他想起最后时刻，万城返身前往镜子世界的画面。他得去支援万城，但在此之前，他得搞清楚情况，“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指挥车上空无一人。

“人呢？”

候议不禁感到奇怪。他不再随意呼喊，而是从旁边随手拿起一只AK74-U，这是射程较低的近距离步枪，更适合在狭隘的地方使用。他一边猫着腰在窗口打探环境，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

直至他准备从车上下来时。

由于过于注意外界情况，没注意脚下湿滑，啪地摔倒在地。

“真是失态……呃！”

候议不快地将令其滑倒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

凛的面孔惨白地与他对视。

“哇啊！”候议毫不犹豫地丢掉手里的脏东西。

凛、凛死了？

他心底发寒被吓了个半死，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那不是凛的头颅，而是凛的面皮。候议急忙捡回面皮，发现切口很公正，内面也没有血，应当是人皮面具。

“等等？人皮面具？”候议迷惑不解地提着面具，“为什么需要面具呢？”

他茫然地转向指挥车的另一方。

眼中的茫然瞬间切换成了惊悚！

无头尸首躺了一地。

信息班全员十余人全部死在了这里！

“你醒了？”便在这时，凛的声音从候议背后响起。候议握紧手中的AK74-U，转身想看凛。只见少女手里拎着一串人头，就好似玩耍般随意挥舞着，血飞溅在了候议脸上。

候议默默咬住嘴唇。

少女此时露出的面孔是长着雀斑、发梢略红的黄毛丫头，其年龄与相貌像极了候议记忆里高中时期的同桌。

但现在候议已然大学毕业了。

“姜凛？你做了什么？”候议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变得格外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