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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雨天泡脚记

作品:《 墨玉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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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太晓得外祖父母年轻时候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但是从祖母口中得知,祖父那一辈过得都很艰辛。

祖母老是强调一句话:娃仔,你要记住啊,咱们是在小平手里才翻的身啊。

20世纪六七十年代,也是祖父生活的最艰难的时代。曾祖父因故去世,祖父不过十五岁,于是他承担起了抚养弟弟妹妹的重担,小小年纪就去大山里拉石头换粮票来养家糊口。

而遇到祖母的时候,祖父已经二十七八了。在那个年代,二十七八还没有成家立业会被人笑话。但是祖父全然不顾,因为曾祖父走的早,我的那些个姑奶奶、二大爷、三大爷、四大爷等等大爷们都要祖父去照顾,他自然也没给自己攒下家底,所以也自然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祖父。

但是老天爷还是眷顾祖父的。许是他不愿看到善良纯朴的祖父依旧这么艰辛的生活下去,就给他派来了十八岁的祖母。他们相识于偶然,迫于祖母家的某个亲戚原因,仅用一斗米就把祖母娶进了家门。

祖母告别了大山那边的娘家人后,满怀希望的以为自己要转运了,殊不知丈夫家里的光景并不比娘家那边。那所谓的一斗米是先前被她的那个亲戚从曾祖父那里借出去的,因无法偿还曾祖父才决定拿祖母抵债。

我在小学时候几乎是天天听祖母的故事长大的。我也不嫌烦,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牵引,把我和祖母的心系在一起。以至于多年以后,无论我走到哪里,第一个想起的总是我的祖母。

小时候在老家上学,天气总不好,印象最深的便是雨天祖母背我去上学的那段日子。我穿上祖母亲手缝制的布鞋,走出家门口布鞋就已经湿透,祖母舍不得年幼的我踩在水洼里去上学,就扛起了背我去上学的重担。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父亲母亲在干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年迈的祖母去送我。当然,这段历史估计也不会再有人重新问及,也许只会成为一个永远不会被揭晓的谜底。

这段时间BJ又开启了连续降雨模式,路面也因此积了很多水,足足有两尺之深。

出了地铁口,每天都要经历淌水的画面。双脚踩在深不见底的污水里,蹒跚而行。要搁以往,扫个共享单车三分钟到家。但是现在不行,路上的轿车也都半淹在水中,它们也在很艰难的行驶,更别说骑辆自行车了。

回到家后,脚掌也自然被污水泡的皱巴巴。每每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打一盆热水,泡泡干瘪的发白的脚掌。这画面似曾相识——只是那时候,是祖母给我添热水。

农村的路,大都是土路,根本没有大都市里的柏油马路那么宽阔平坦。我的脚上穿着奶奶亲手缝制的布鞋,步履蹒跚的走出校园。

这次竟然出乎我的意料,母亲给我送伞来了。要搁平常,她指定和父亲在热炕头上睡觉呢。我只记得我也没多说话,接过了我的小红伞,径直往前走了。

母亲让我换上那双不合脚的雨鞋,我死活就是不肯换,宁可穿着布鞋走在泥泞的路上。

说到雨鞋,我竟无缘无故的生起闷气来。我没法想象那个年代(我指我上小学的那个年代,大概2000年左右)雨鞋是有多贵,父母竟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一双新雨鞋。但同时我也很好奇,家里的储藏室里为什么堆着那么多双旧雨鞋,而且每次下雨天,母亲就让我进去储藏室,自己选一双雨鞋穿。而我选的要么太大,要么压根夹脚穿不进去,反正从来没有一双合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