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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界不存在帕阿萨丝以外的神灵。

——这不止是神教统一了信仰这么简单：

无论是谁，只要心中存有念头，期望从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祈求中获取些什么…那不管此人是否信奉帕阿萨丝、在心中描绘出的那个超然存在究竟是何种形象，这份祈求总归会指向女神。

例如对祟山护法、归源护法、血杀神将的香火供奉，本质还是会指向帕阿萨女神。

而胡乱编个叫“霸天上魔”、“爱欲女神”之类的陌生名号祈求…以为帕阿萨丝就收不到了？

在女神教漫长的历史中都经历过多少高呼“推翻帕阿萨丝，我等的大圣/天神/魔主才是至尊”的蠢货了。

但每次试图颠覆女神的行动发展到最后，反抗越是激烈的痴狂异教，便越是会成为上帝天尊的忠实信徒——

毕竟他们崇拜的对象，从被编撰出来开始，实质就已经是帕阿萨丝的另一个身份了。

如此，任何反抗都只是帕阿萨丝的左右互搏而已。

所谓唯一神，所谓收拢了“全部”的权限，可不是单纯靠绝对的实力搞霸权，而是字面意思：

纵使往后再出现新的神灵名号，本质也只会是帕阿萨女神的一部分。

凡人心中的编撰，只是帮女神增加了新的称号。

…被崇炎打入流渊，又与黑暗中邪祟杂交而出的刑徒之后裔们，自然也会有它们所笃信的神灵。

虽然已经不再像人，但是在恶劣的环境下，刑徒后裔们依然发挥了血脉里边流淌着的，作为人的基本能耐：

想象。

水流潮湿的溪谷中会滋生吸血虫，肮脏的事物堆积自然而然会引发毒素、疾病的传播；泡在阴秽之水里太久，身上会开始寸寸发烂…

于是它们便敬畏崇拜起了这些现象本身。

这是相当原始的信仰，至多也只能算是众人心中的某种共识。

虽然帕阿萨丝的设定，确实能收到这些笨拙而诚恳的祈求，可刑徒后裔们的信仰甚至原始到没办法构建出有效的祈求指向、神道祭仪，从而接引帕阿萨丝的回复。

既然刑徒后裔自己的努力不管用，那女神当然也没必要刻意动用力量去帮它们，即便这只是耗费一个念头的事。

尽管没有引来任何助力，但放在生活条件恶劣，环境令人难以忍受的流渊之下，“信仰“这种让心理上有了寄托的感受，多少还是让刑徒后裔们的生活有了动力。

它们为信仰而奔走，为了生存而努力。

随着时间流逝，被称为“朽”的神灵，终于先于水中的嗜血害病之神一步，被编完整了神话，造出了塑像。

按照刑徒后裔们口口相传中逐渐完善的说法，这朽神是能在人身上引来朽坏的，掌控祸事。

而有道是福祸相依，掌控祸事的朽神自然也是掌控福事的神，正反相对，颇为了得。

当然在流渊这种环境，朽神主要还是承担降祸的职责：

祂尤其会盯着泡水太久的人发威，若有人如此，则会从皮肉开始腐朽，最终连骨头都会变成一堆黑灰散掉。

所以每个人都得记住——不能在水里泡太久。

被扔进流渊的刑徒中，也有人曾信奉过女神，知道为了信仰的正式性，需要造出足够复杂的仪式和用来祭拜的殿堂。

在它们的指导思想建议下，刑徒后裔们用腾出来的力量开凿通道，布置火盆，将原先那条通往“一去不回”之地的空洞和沿边狭窄缝隙扩展开，改造成了“朽”神的殿堂。

以心目中最强大的存在去镇压最害怕的地方，也是人们顺理成章的想法。

从这点来看，虽然刑徒后裔们因为身上邪祟的成分，而变得逐渐脱离人道，但终究还是保留了很像人的地方吧。

只不过在灰涌席卷光界，侵袭蔓延四方，顺便将恶魔这种特产也带到流渊底下之后…

刑徒后裔们生活如何，它们的挣扎和努力究竟会变成怎样，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了。

———

通往朽神镇压的大空洞神殿前，因地洞而崩溃下沉，大量积存阴雨水液的破败通道内。

——浑浊的水体中，周身在鳞片状宝甲护持之下的身影以似鱼似梭的姿态在水中穿行。

那已非是身体主动去游动，更接近于宝甲本身的发挥。

扎克罗法利看不清方向，但通道再怎么下沉积水，整体还是只有一条路，顺着向前的方向去便不会迷失。

他在穿越水路的过程中，不止是手脚，上的蹼状结构，每道鳞片都能适时在前进时发挥作用，带来更强劲的推力。

水体虽然浑浊，但姑且还是能看到些类似遗骨和装饰品的物件的…

不过这些也只会在扎克罗法利眼前一晃而过，随即他便将它们甩在了身后。

也许水里还潜藏蛰伏了其它不怀好意的事物——甚至扎克罗法利恍惚间有感觉到相关气息的流露，确实有些末知的玩意藏在水里，可能会造成麻烦。

然而恰如弥尔嘉菈说过的那样，不管它们想做什么，只要用足够快的速度冲过去，便根本无需去在意。

神行驰游，扎克罗法利在水下没法说话，却是暗自要高看弥尔嘉菈一眼。

她是个有特异的…早在扎克罗法利见过见到弥尔嘉菈从猎杀之中归来时的模样后，便产生了如此认知。

而“自己难得看走眼了”…这，则是他随后产生的认识。

事实正是这样，扎克罗法利的眼光可谓久经考验，经过了多年的闯荡江湖，又在佣兵生涯里深有感触…甚至于他本人都算是难得的奇才。

但他必须得承认，在第一眼看见身高傲人的弥尔嘉菈时，自己最初没能察觉到这究竟会是个多么天赋异禀的英才。

本以为这种看起来不像是经历过杀场，作为目标还特别明显的人很容易上阵就送命。

可事实超越了扎克罗法利的预料。

在随后的接触中，弥尔嘉菈愈发展现了她的非凡…这并不是说她能屡次创造奇迹。

该受的伤，该遭遇的挫折弥尔嘉菈是一点都没有少。

严重起来，灵魂震荡都有经历过。

没办法，毕竟需要面对的是综合实力可怕，强度远在任何单一灵体之上的恶魔。

光是集合力量将恶魔消灭，就已经是极难的事，何况是活过每一场恶魔猎杀行动。

可神殿的灵体还是越来越少。

直到出了高南国度，把南边恶魔清剿得差不多之时，就只剩下库坎、扎克罗法利和弥尔嘉菈几个了…库坎还因为已经复活，而不再着急猎杀恶魔。

库坎能做到这点毫无意外，他的天资才情配上灵之术的威势，不能做到全身而退才奇怪了。

但扎克罗法利从残酷的猎杀行动中存活下来，靠的是多年摸爬滚打熬出来的经验和底力——

而弥尔嘉菈据她自述，原本只是在家乡务农的普通村姑。

她怎能做到跟前两位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