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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结束，绷着的那根弦终于送下来。清禾睡了个昏天暗地。再睁开眼，已经是三日后。

她伸了个懒腰，午后的阳光落在珊瑚手串上，她抓起来，数了数，二十二颗。

终于一切归位了。她跨出厢房，擦了擦双眼，犹豫一下要不要撤回去。

原本不大的院子里此时堆满了书册，中央一个矮桌，岑寂坐在一侧，和对面的两人说着什么。

听到响动，六道视线射过来。

“呦，小女修竟然醒了。”陆清崖上下打量清禾，调侃道，“以为再见你，修为还能再升三阶。”

“师父你们忙……”清禾懒得理陆清崖，垫着脚跨过书册，往外走。

“清禾……”岑寂突然开口，他今日和往日并无什么区别，没有锦缎华服，没有高大的殿宇，连头发都还是那么随意扎着，除了院子里多出的书册和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都没变。

“师父。”清禾转身。

“我和清崖、旭尧正在商讨，如何疏散弟子下山。你看看，有什么建议……”岑寂把一张草稿递过去。

“你让她提建议？”清崖愣道，“一个刚入山门的小弟子，知道什么……她连青沱山三峰七十二观都摸不熟。”

“只要自愿下山的，都可以下山，无论内门还是外门？”清禾看着草稿，惊讶道。

“我们初步打算，弟子下山之前，都要在孽镜前清算因果，才能归乡。”旭尧道。

“他们真的愿意放弃仙途么？”清禾问道。

“许多外门弟子几十年备受欺压，之所以不想离开，不过是心存成仙的幻想。又或者怕离开山门遭到其他弟子嘲笑甚至报复。旭尧在外门日久，知道很多弟子还是想要离开的。”陆清崖道。

“师父如此打算，是想要将仙途与人间划清界限，好带领弟子专注修仙大道。如今外门如同一个小凡尘，寻常外门弟子也多是做事领工钱，各司其职，等级分明。他们看清了仙途无望，一旦打开山门，就会结伴下山。”

“可是他们毕竟修过仙。”清禾话头一转，“无论是寿数、身体还是术法，都高出寻常人。在普通凡人眼里，本事只要高出一点儿，就会被尊为仙人。到时候利用这层身份，欺压百姓，就像是外门管事奴役弟子一样，怕是要出事。”

“那就把弟子登记在册，由仙府监督看管，以防作恶。”陆清崖摇着扇子道。

“无论仙山还是仙府，都关系复杂，就如师父继任掌尊，只是维系三峰七十二观就已经分身乏术。想来仙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上下处理。没有多少精力会盯着这些低阶修为的弟子。况且百姓是否遭到欺压，很多时候很难判定。”清禾觉得有些棘手。

“心魔誓。”旭尧开口，“弟子下山前，发心魔誓，不准提及自身来历，亦不准以所学术法害人。”

“可行。”陆清崖点头道，由天道监督，再好不过。

“还有一点，”清禾道，“凡人和修士不同，他们生存用的是银两，或许弟子下山之前，可以将所拥有灵石及法器，折算银两，一来有积蓄不会流落街头，二来灵石法器本就不是俗物，不宜流落凡尘。”

“好主意！”陆清崖拍手道。岑寂点点头，在草稿上添了两笔。

“如今外门弟子下山的事已经解决，内门弟子大多会选择留山修行，毕竟灵根至少中阶以上。但过去习性难改，也需要整顿。”旭尧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