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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觉得等待的时间有些煎熬，因为苏延青的虚拟情境中断是突然的，她理应像上次实验一样在脱离情境的瞬间就醒转过来。

苏延青并不像那些信息过载的体验者在醒来之前有睡眠阶段进行过渡，她目前的脑波活动也显示她并不处在睡眠状态中。

正当李斯特觉得需要呼叫医护的时候，苏延青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眉间微蹙，杏眼微微眯起，频繁地眨动着。

“苏延青，你终于醒了。”

李斯特的神色如乌云拨开，重见晴朗。

苏延青头疼无比，感觉这次的疼痛比上一次在银湖列车上醒来时更为剧烈，她的整个后脑勺连同颈椎部位都感到阵阵钝痛。

她偏过头寻着李斯特声音的方向想看清他，可每一次眨眼她都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残影。

于是她干脆又闭上眼，有些虚弱地说道：

“教授，我头好疼啊，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渴了，苏延青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先扶你起来。”

男人的声音就在苏延青的耳畔，在她闭眼的时候听来更加充满磁性，听罢苏延青撑着右手手掌艰难地试图起身。

李斯特立刻一手轻轻托起苏延青的后颈，一手去扶她的后背帮着她坐起来。

“你先喝点能量饮料，再缓会儿。”

李斯特将杯子递到苏延青的手上，确保她握住了才松开手。

苏延青先是喝了一大口，带着气泡的饮料如甘泉润泽了她的口腔和喉咙。因为闭着眼，饮料馥郁的柠檬草香气更加明显。

接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好像这样身体就能像电池一样逐渐充电回复能量。

方才托着她后颈的手的微凉触感还残留在她脖子上，她咽下最后一口饮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你啊，李斯特教授。”

“你醒了就好。”李斯特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子。

她再次睁开眼，仿佛有一层浅红色的滤镜遮盖在眼前，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浅红的，包括身侧正看着自己的英俊男人。

李斯特看着眼前在梦胶囊里坐着的女孩正瞪着一双眼神懵懂的杏眼拼命眨巴着，看着自己却又怎么也看不清的样子，觉得她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他语气温柔地建议道：“眼睛还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儿闭眼休息吧。”

“我没事，我感觉好点了。”

苏延青虽然仍觉得头疼，但是随着频繁的眨眼，她眼前的红色越来越淡，周围事物的颜色逐渐褪去红色，她感到自己的视觉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李斯特看苏延青的眼神恢复清明，状态好了不少，说道：

“你脱离虚拟情境后意识丧失了三分钟有余，我差点就要叫医护人员来了。”

“这么吓人么？为什么会这样？”苏延青看了看自己身处的梦胶囊感到有些后怕地问道，心想这玩意差点变成她的棺材。

“咕......”

苏延青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她有些尴尬地轻压住胃部，面露羞色。

她低头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李斯特，对方脸上没有显露什么波澜。

李斯特褪去工作时的冷感和严肃，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也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

马苏里拉奶酪、番茄和罗勒的味道在嘴里融合绽放，饼底酥脆，芝士拉丝，苏延青觉得自己陷进了玛格丽特披萨的世界。

她享受地咀嚼着，身体轻微摇晃，这是她吃到美味时的标准动作。

天色已暗，窗外深蓝色的天空相映着的银湖看起来广阔又深邃。

砖砌的传统意大利烤炉里有橙黄的火焰在跳舞，厨师时不时动作利索地用巨大方形披萨铲将薄底披萨放进烤炉深处或是取出。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披萨香气。

这里是银湖学院内部的咖啡厅，也是师生们的“食堂”，提供一些佐咖啡饮品的蛋糕、简餐，还有传统意式披萨。

品尝着美味正宗的玛格丽特披萨，苏延青不禁想起来自己曾在集体梦境测试中听安鞍推荐这里的披萨，她摸了摸皮夹克口袋里的通讯器。

“李斯特教授，我想给安鞍发个消息。”

“嗯。你发吧。”李斯特相信签了保密协议的苏延青不会给安鞍分享项目机密。

苏延青拍了一张披萨的照片传给了安鞍，然后把通讯器放回了口袋。

“教授，你能监控到我这次进入安鞍的欲望情境发生了啥，我就给你汇报下我脱离虚拟情境前的感受吧。”

“小亚的画应该是我这次在情境体验中触发glitch的点，他给我的画像的头发上加了一朵玫瑰，我的头上真的出现了一朵玫瑰。”

“有一瞬间我还以为那是什么近景魔术，但是小亚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我猜测那是我大脑主动制造的臆想，帮助我脱离情境。”

“当我把玫瑰抓在手心里仔细观察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小亚因为心盲症根本回忆不了玫瑰长什么样，却居然能把玫瑰画得如此具体。”

“接着我感到头晕，眼前都是和玫瑰一样的血红色，我之后就没有记忆了。”

“和上次实验一样，当意识到虚拟情境的不对劲时，我会浑身发冷，这应该是我脱离情境前的普遍征兆。”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后来我会清醒不过来么？而且每次醒来我都会头疼，这次比上次还要疼。”苏延青仍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李斯特扶了下他的金属细框眼镜，沉默了几秒，看着苏延青说道：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有可能是敏感中毒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