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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怀安哥，药钱都还好了吗？”顾怀安看着眼前正在等自己的周晚柠，笑着回道“好了，已经还了一大部分钱了，剩下的钱王掌柜说了可以等年后再还。”

“好，那咱去花街那边吧，现在正是热闹呢。”

今天正是元旦，周晚柠今日特意向家里请了一个晚上，陪顾怀安到城里逛花街，看灯火，庆元旦。

对于周家两老来说，也自然是同意。女儿大了，哪有束缚之理。更何况顾家又是那么久的邻居，怀安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另外，本朝自武帝起，对于婚姻之事，亦是渐渐允许男女之间自行选择。

这对以前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来说，倒是想都不敢想的新奇事。

其实，顾秀才最后走之前，也拖着身子亲自跪在了周家两老面前，央求他们偶尔关照一下顾怀安便好。

对于顾怀安来说，今天正好能还上之前在济世堂欠的草药钱。恰好周晚柠又想带顾怀安去城里夜游，便答应了一同前去。

只是不曾想那王掌柜竟坐地起价，收起了利息。顾怀安这大半年积攒的钱，却只够还上一半。但顾怀安还是默然接受了王掌柜的无理要求，他打算等年后了再努力努力，把这笔钱还上。

少年心底也清楚，这世上很多的东西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药堂，也没有一定要免费行善的理。

两人从济世堂出来，周晚柠拉着顾怀安，直接一路奔向了花街。这一路上，商肆店铺都结灯挂彩，满城尽是红装灯火。少年再一次的目不暇接，上次跑城里来看新年夜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也是少年和父母最后一次在一起过年。

两人来到花街，置身繁华。

街上万灯焕发光彩，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那花灯流光溢彩，让人仿佛置身一片灯海之中。两人还未从中抽身，一个微弱的亮光又从地而起，直冲云霄，随后在高空绽放出一个大的光圈，照亮了整座济宁城。

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烟花在腾空而起，顿时黑夜瞬如白昼，好似流星当空。

那烟花的光亮映在顾怀安的眼中，湿了眼眶。他想起了那年的烟花也是同样的亮眼，他要替父母去看这大好的世界。

周晚柠此时慢慢靠近，耷拉着小拇指想乘机靠近顾怀安的手。但是顾怀安意识到却向一旁靠了靠，下意识的避开了。

周晚柠感受到了顾怀安的躲避，眼里散了些光。但她没多久却是又打起了精神，笑着说道：“这烟花真是好看，希望来年我们还能一起来看呢。”

顾怀安只是默默点了下头，然后就轻声回了句。

“嗯。”

“对了，前日里我在学堂时来了个城里的大户，听说是什么戏园里的圆主，给他看上了，说我有这份天资，应当好好学艺。我家里也好似有这个意思，也同意了。”

顾怀安听了转头笑道：“戏园？那倒是个好出路。你在那里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去吧晚柠，我也替你高兴。”

这次是周晚柠沉默了良久，支支吾吾的才吐出了一个字。

“……嗯。”

周晚柠有些失落，她没能如愿等来顾怀安的挽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此刻正是满城景秀。

两人下意识里视线交错，那一刹的对视，好似烟花的流光溢彩在渐渐变慢，人群的声音在渐渐迷糊，心中的跳动在牵起两个人的距离。

寒冷的冬天一瞬就好像有了全新的色彩，不再是一尘不染的纯白。

但，此生不过时光几许，何谈人生事事如意。

————

大风咆哮如野兽，肆虐着北方草原。这里仍旧是日日飞雪。

“队正，是不是情报有误，这里没有羯人。要不我们和刘营正汇合吧。”

“再探，应当不会有误。”

大风吹拂着这个男人脸上略短的杂乱胡须，他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

片刻之后，斥候便快马来报。紧接便是一阵马蹄声隐约出现。随后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男人立刻举起手中的枪示意身后的士兵，随后只见百名骑兵从远处一侧冲出。只听得草原上杀声阵起。

冲在最前的那个男人大喊“一字阵！”

陈军排成了一排，以横队冲向羯人，随即便短兵相接。来不及反应的羯人还未近身，便被一枪戳了出去，直接人马相离。

“马槊！退，退…”这群羯人转瞬被冲散。陈军又转身再一波冲阵，羯人彻底四散。

突然，那群羯人里一个领头壮汉大喊道：“我乃翰河部落的真离速，尔等陈贼，纳命来。”

领头男人立刻提枪，驾马飞速向这个真离速奔来。只听那男人回应道：“我乃大陈边军柳材青，前来拿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