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神都涮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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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听武则天此言,顿时身躯一震,脸上沁出几颗细密的汗珠,随后满口决然的答道:
“回禀圣母,微臣岂敢私下对驸马用刑!
微臣方才所念人名,皆是驸马亲口所言,微臣听后亦是大吃一惊!
所以还请圣母、圣人圣裁!”
“吾自然是信周侍郎的,不过驸马之言倒是有些捕风捉影了...
驸马这是对吾心中有怨啊!怨吾不该独独将他一人下了大狱...
皇上,你以为呢?”
武则天依旧是一副半倚半躺的姿态,话语间轻飘飘朝李旦问了过去。
先前一言未发的李旦,此刻也不得不开口了。
只见李旦面一沉,扭着头,合了扇,冷不丁的说出一段话来。
“儿臣以为,既然圣母先前将驸马下狱,是为了让驸马自证清白,洗脱嫌疑...
而如今驸马却又指证了其他的朝廷大员,自当视同一律,一视同仁!
周侍郎向来秉公执法,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朝诸公若真是一片赤诚,且去新开狱走上一遭又何妨?”
李旦此话一出,六十多岁的刘国丈顿时也不喊了,直接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
至于鄂州刺史李璥更是像个女子般,哭哭唧唧了起来。
唯有凉州刺史李光谊,猛得站起身来。
先前众人告求之时,此人虽然跪了却未曾呼喊。
李光谊身为李唐武威郡王,常年带兵,身高八尺,威风虎虎,国型方脸,怒哼一声:
“郑王,下个新开狱,你哭哭啼啼作甚?
如今朝野上下,奸臣弄权,贼人当道!
吾与汝身为李唐宗室子弟,不过是以一死而殉忠矣!
死又有何惧?吾李唐宗室子弟为大唐流的血还少吗?”
李光谊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奸臣、贼人是在说谁!
众人一时诚惶诚恐,不敢吱声...
武则天却慢慢睁开了她的凤眼,悠悠的替李光谊鼓起掌来。
“好!好!这才是吾李唐宗室的铁血儿郎!
武威王替我大唐镇守凉州近十载,属实是有功之臣,当赏!
皇上,你就看着赏武威王点什么吧!
吾累了,婉儿扶吾回寝宫午睡去!
黑齿大将军,你也别跪着了,绷着个黑脸怪吓人的...
至于周侍郎上禀驸马之言,吾就当听了个笑话,皇上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武则天说完这句话后,竟真的在上官婉儿的搀扶之下,缓步走入了寝宫。
只留余下众人,一时间目光都转向了皇帝李旦。
然而李旦这会儿却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众人,又一言不发...
黑齿常之见状,便掉过头来,目露凶光,恶意凛然,一对虎目直瞪着周兴...
周兴反应倒是机敏,连忙嬉皮笑道:
“禀告圣人,驸马所言的这份文书,虽说录了口供,但微臣来时走得匆忙,却忘了让驸马画押...
且驸马当时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依微臣之见,还是待臣让驸马录完口供按了手印之后,微臣再来特请二圣裁决...
微臣行事不周,还请圣人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