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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扣就扣呗，我又不想当学习标兵。”柳絮嘴角一撇，浮出丝冷笑来，漫不经心地答道，“老实说，这些东西早就听腻了，没啥新鲜玩意儿，真的……真的挺无聊的。”

“什么，这可是伟大领袖的著作，你竟然敢说无聊！”何一鸣敲了下桌子，声色俱厉地喝斥道，“柳絮同学，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柳絮不屑地扫眼何一鸣，不紧不慢地说：“点长，你想上纲上线，就尽管上好啦。刚才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天天学这些，真的很没意思。”

不说其他人，其实何一鸣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敢像柳絮这样大胆地说出来，反倒还郑重其事地提醒句：“跟你说吧，柳絮，前天报纸上就登了个消息，有名知青学习态度不端正，结果给拉上台挨斗了。至于情节严不严重，想必你心里很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

杜鹃忍不住说句：“这也太过了吧，不就学个习嘛。”

何一鸣缓和脸色，对杜鹃笑了笑说：“所以说，我们大家要高度重视学习，更要谨言慎行，这年头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哪。”

柳絮看着何一鸣，别有意味地说：“我看那倒霉鬼，该是给自己人出卖了吧。学习是内部的事，外人不可能会知道内情，你说是吧？”

何一鸣总觉得柳絮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心头不由得扑通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撇过脸去，像是在躲避什么。不过，很快他又郑重其事地说：“闲话少说，现在继续学习。”

刘艳玲打了个呵欠，装出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拖着腔调说：“点长，都学这么久了，再说大家白天下地干活都累了个半死，你就行行好，让大家现在就去洗刷刷，好多睡一会儿吧。”

胡枫也摆出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挤出丝笑说：“要不这样吧，点长，今晚就少学点，等农忙过去了再补上，你看怎么样？”

还没等何一鸣开口，柳絮就一拍桌子，自作主张道：“胡枫同学这个建议很不错，非常不错，我看行！”

何一鸣觉得柳絮冒犯了自己的权威，气恼地瞪她一眼，质问道：“你是点长，还是我是点长，啊？柳絮，你给我搞明白来，哼！”

向阳就看不惯何一鸣耍威风的样子，却又不想直截了当地指责他，以免激化矛盾闹起来，就拐弯抹角地说句：“我看同学们都听厌了我上课，所以才打不起精神来。点长，要不你给大家上堂课，怎么样？”

何一鸣认为向阳是在支持大家罢学，趁机冒犯自己的权威，气得拍了下桌子，嚷道：“你是团支部书记，你不带着大家学习，谁带呀？”

向阳冷冷一笑，平心静气地说：“没错，作为团支部书记，我是得带着大家学习。不过，身为点长，你也有义务给大家上课哪。”

柳絮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向阳，正经八百地说：“向阳说得没错，作为点长，你应该带着大家学习，可到目前为止，你还没上过一堂课呢。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说了，就一句话，你要带着大家学习，就算困死了，我也要坚持下去，要不我现在就回房间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