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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天师府。

老天师意味深长地说道：“‘悟’字面上看即为‘知’，只是‘知’分为‘真知’和‘假知’，何为‘假知’？好比说我教你‘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问你知道了吗？答曰：知道。

“这就是‘假知’，所谓知易行难，‘假知’容易，但若真要你悟透了，那却是难上加难。

“须得有一日你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枯坐于台阶边，见到一年轻人如朝阳般从你身边经过，又想起自己蹉跎光阴，虚度年华，悔不及当初，此时你再叹一声：‘一寸光阴一寸金’。

“从那以后，每日勤耕不辍，兢兢业业。

“这时，你才算是‘真知’。

“故而知易行难，须得知行合一，才称得上一个‘悟’字。”

东方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算不算悟了。

他又问道：“那何为‘空’呢？”

“‘空’就是没有就是无，但又不是简单的没有。

“世间一切皆是虚妄，却又切实存在，这是最是难以理解。

“佛家讲究五蕴皆空，我道门没有这么极端，但也要懂得你所感知的一切皆源于你的主观感受，并不代表真实。

“七情六欲也好，生老病死也罢，都是你的觉知，并不代表真实。

“既然都无法代表真实，那本心便不该受其影响，不该有七情六欲，就是‘空’，爱恶憎恨别离都源于自我，当你足够专注时，那么你就会感知不到一切，包括你自己，这就是‘空’。

“等你悟得了这个空字，那心猿便能轻松驾驭‘意马’，元神安宁，日进千里。”

东方亮闻言恍然大悟般点头称赞道：“老天师真是世外高人，原来这就是心猿意马的由来，晚辈受教。”

“对了，你来是干什么的？”

话题似乎扯远了。

东方亮清了清嗓子，问道：“就是代表公司过来关心一下老天师，先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呵呵，老夫真的没有，清静无为。”

东方亮搓了搓手，暗示道：“我听说老天师的徒孙张楚岚要来参加罗天大醮，老天师不想他继承天师之位？”

老天师有些愕然，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公平竞争就好，那是他自己的机缘。”

“事在人为嘛。”

“咳咳，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天师强行让自己板着脸。

东方亮看他还在装，只好憋住笑，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天师，这几日不是都在炼这药吗？”

张之维额角青筋一跳，沉默不语。

“是不是怎么炼都不行啊？”

张之维嘴角一抽，青筋鼓了起来。

“是不是求人也没用啊？”

老天师青筋鼓得更粗了。

“老天师是不是正为此事发愁？”

这件事现在都成了张之维的忌讳了，他终于忍无可忍，拽住东方亮的衣领，吼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天师，你不是说自己超脱世外，心无旁骛嘛，您冷静啊。”东方亮真怕对方急眼了一巴掌给自己拍死。

说完东方亮憋着笑从兜里掏出一瓶剪径散摆到桌子上。

刚刚还云淡风轻的老天师瞬间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很想伸手去拿，却又觉得这么做很丢份。

毕竟刚刚自己吹了那么久清静无为，现在让人识破自己的套路，只觉得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