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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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坊位于村子边缘,风车之后便是山崖。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让风车临崖的一面满目斑驳,艾莫脚踩一块不足半个脚掌宽的突出砖块,背后的墙体正随着渐浓的暮色逐渐释放出残余其中热量。
恶兽自风车下蹿出的那一刻,灰发少年的身影亦疾驰而去。
漫天的尘屑与碎片中,麦伦转身推开了柏妮丝与梦娜,恶兽扭转身形,便欲张口咬向他的脖子。
在这仿若时间静止般的绝望瞬间,他觉得自己看清了恶兽那宛若撕裂而成的上下颚之间每一颗畸形的獠牙,闻到了那由血与死亡发酵而成的恶臭,可手中的魔晶枪却变成了一根怎么都来不及挥舞的沉重金属杆。
情急之下,摔倒的梦娜自麦伦身后瞬发了一枚魔力飞弹。
省略掉咒语或是匆忙为之都会令法术的效果大打折扣。被这枚魔力飞弹迎面砸中,恶兽仅仅是顿了一下。
艾莫的匕首便于这一刻的停顿里刺向它的腰间。
恶兽吃痛后退,明明是犬科动物的外表,四肢却如同壁虎般伸展,依靠利爪将身躯固定在残破的墙壁之上。
一点黑红的血迹在它的腰部缓缓晕开,恶兽盯着艾莫持匕首的那只手,充斥着杀戮欲望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数百只同类从未展现过的忌惮与考量之意。
“多谢!”艾莫身后的麦伦一边向他道谢,一边架起了手中的魔晶枪。
梦娜将柏妮丝护在身后,默念起冰枪术的咒文。
恶兽低声嘶吼,浑身肌肉隆起,任何人见到它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势,都不会怀疑它接下来将要发动的攻击之险恶。
一层薄薄的灰色魔力笼罩上艾莫的刀锋。
梦娜的法杖前,一枚小臂长短的幽蓝冰锥凝聚成型,缓缓旋转。
麦伦的魔晶枪上,代表快速击发功能的细小晶块闪闪发亮。
柏妮丝手中也出现一把小巧的魔晶武器。
恶兽一跃而出。
麦伦、柏妮丝的低功率枪击和梦娜的冰锥都未曾击中敌人,艾莫凝聚着杀戮技艺的匕首也没来得及刺出。
在这场对峙的尽头,恶兽竟然选择跃下风车,直奔周边的废墟而去。
其余三人愣住的当口,艾莫大喊:“这是情报里提过的那只特殊个体,不能让它跑了!”说完,少年的身影便自残破的风车上消失。
麦伦连开数枪,却未能命中恶兽矫健诡诈的身姿,只能眼睁睁看它潜入废墟。
最终,潜行于恶兽身后的艾莫见证了它的头颅被一柄长剑贯穿的时刻。
原来,意识到此前的兽群中没有他们所提防的那只特殊个体,爬出废墟的格雷三人便决定立刻赶赴生出骚乱的磨坊。
这只特殊的个体虽然危险,但失去猝不及防带来的优势,在数位强大的能力者面前也就不算什么了。
手刃夺去自己一条手臂的仇敌,格雷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村子暂时就没威胁了吧……”
地下,临崖的房间。
冒险团成员围坐成一圈,等待着今天的晚饭。
诺赛德把一捆干枯的树枝塞进铁锅下面。身上的衣物、屁股下的干草垫以及面前跳动的火光共同隔绝了北方山区的凉夜。
“附近几公里的范围内不再有恶兽出没。”结束掉侦查法术的艾丝翠德尔道。即使坐在树桩上,这个清冷的女人亦是维持着完美的优雅仪态,仿佛刚刚行使的并非耗费惊人的广域法术,而是自花丛中挑选一朵新开的鲜花。
锅里绝大部分都是浓白的汤,之前剩下的麂肉与沿途采集的调味料一齐炖到软烂,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据艾莫所说,四周的山林里的动物几近绝迹,哪怕恶兽消失了,也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第三次搅动之后,柏妮丝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克罗斯走到房间的另一边,邀请幸存的村民前来品尝。
铁锅虽大,却也只够一人盛上一小碗。
“真香!我们都好久没吃过肉啦!”巴克站在锅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大加赞赏,“可就算是以前吃过的肉,也都没这汤香!”